心寒愤怒的又何止是他呢?
他九泉之下的赵叔才是最心寒的吧?
他的赵叔曾经掏心掏肺对他好,为他受了那么多罪挨了那么多次打,可他不过是离开九年而已,遇到冒牌货的时候却半点都没有认出来,反而高高兴兴把冒牌货当成真正的赵叔接回了家,整整十二年下来都没有发现不对劲……
赵叔若是泉σw.zλ.下有知,不知会有多心寒,对他会有多失望……
景飞鸢一直注视着姬无伤。
她眼看着姬无伤变得自责,变得悲痛难过。
她知道姬无伤在想什么。
她握紧姬无伤的手指,蹭着他的肩窝,低声说,“这不能怪你,你当年离开赵叔被你皇兄抛下悬崖的时候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而已,你还那么小,你能记得多少东西?等你重回京城时已经是九年之后了,九年那么漫长,九年里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哪里还会记得小时候认识的人呢?恐怕你连你父皇的模样都淡忘了,你连你皇兄九年后的样子都觉得陌生,何况是赵叔呢?”
她看了眼姬无伤,继续说,“我相信赵叔若是在天有灵,他也不会怪你,因为你曾经是他那么在乎的孩子,你是他看着长大是他拼死护着的孩子啊,他怎么会舍得怪你,他只会心疼你,他只会恨那个心机深沉替代他身份哄骗了你的恶人,恨那个恶人欺骗了他捧在掌心里护着的孩子——”
姬无伤垂眸将景飞鸢紧紧拥入怀中。
景飞鸢轻轻拍着他的背脊,无声无息安慰着他。
许久以后,姬无伤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眼眶通红,嗓音低哑。
“不论是谁害死了赵叔,我都要那个人偿命!否则,我对不起九泉之下的赵叔!”
景飞鸢握紧他的手指,无声支持他。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悲伤藏进心底,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他摩挲着景飞鸢的手指,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仔细想了一遍,缓缓说,“你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对的,十四年前,那位本该死去的国师活了下来,他或许就是那个拿郑知恩试药的师父,他或许就是那个跟秦太后狼狈为奸的神秘人,他或许就是,咱们的赵管家——”
说到这儿,他话音一转,“若是这样,那么燕离澜和郑知恩便都是赵管家的亲生儿子,我们手里是有底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