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隐不敢再看椅子上的人，他心虚地挪开目光，就看到了黑暗里浑身都在闪烁火光，形影朦胧的人形——他再不敢多看，垂下头去，真依着叔父在门外的告诫，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朝椅子上的男人磕头行礼：“丁隐拜见大父！”

“叔父！”

跟在他身后的素珏道人拿出一个包袱来，交给了苏午：“这里面有他的几身衣裳，小真人先帮他拿着，嘱咐他自己换洗。”

“万一丁隐儿跑过来了呢？”

“叔父！

不要走……”

一见丁隐满面泪水，邵守善讷讷半晌，也说不出甚么话来。

椅子上的男人缓声言语着。

胆大心细，本就是面对厉诡必须有的品质之一。

苏午接过包袱，点头答应。

门外叔父又急声提醒他。

“若有缘法，我自会前去。”苏午点了点头。

他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那平静语调如潺潺流水般，淌入丁隐耳里，叫他心里都响起了回声。

那在丁隐眼里，近乎充塞了整个房屋的一段龙身，也消失无踪。

还只是个小童子的丁隐低着头，眼睛里闪动着亮光。

你能看到也算正常。”苏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向丁隐问道，“丁隐，如今可识得字了？”

“好事！好事！

一道道阴影从四面八方朝着丁隐汇集，在他身周聚化形成一道盘绕、游曳的黑蛇！

两道人领着门下诸弟子联袂而去。

屋室内安静了下去。

也不枉费贫道这几年来，对你悉心培养。

……

那阵叫他揪心的嚎啕声已经消无了。

素珏未置可否。

在邵守善连声嘱托之下，一直默然不语的丁隐，此时忽然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满是泪痕的小脸儿，抽噎着道：“婶娘，叔父，我都、我都记下了！”

丁隐趴在地上，眼睛骨碌碌转动着，奶声奶气地道：“我也不是怕大父，我是敬重大父才会这样嘞……我进门的时候，看到大父在椅子上坐着，就隐约好似看到了一条龙盘在椅子上，大父真威风啊，我能像大父这么威风就好了！”

他赶紧转回身去拉那扇门，结果动作太急，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婶娘帮你置办着，设法送到你手上去。”

“保重！”苏午应声回道。

“嗯！”

他微微张口，看着苏午伸手过来，抚在他的头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