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惊堂出门是打着送画的名义,如果华俊臣回府了,他还没回去,必然会引起华伯父怀疑,和青禾闲聊几句后,便跃下了房顶进入屋里,在熟睡的云璃脸蛋上捏了捏:
夜惊堂在阴暗处仔细打量,并未发现特殊之处,因为油漆味道很较重,加之上乘木料的天然香气,很难确定深处是不是药味;而工地里到处都是火把灯笼,烟气自然也重,想从冒烟的地方来寻找炼药之地显然也行不通。
戌公公正在认真聆听,忽然发现面前的仲孙老先生,言语戛然而止,余光望向了房间之外。
仲孙锦不光是老派武圣,还受梁帝特许练过明神图,六识远比寻常武圣敏锐,可以确信方才外面有细微异样。
“这青龙会简直无法无天,咱家这就去查……”
咚咚咚~
厢房之中,折云璃依旧躺在床铺上歇息,梵青禾见四下无人,便悄悄坐在了屋脊上,旁边放着摊开的油纸包,正喂着饿死鬼投胎的鸟鸟吃着五香兔头。
茶台对面的座位上,哪还有人影!
梵青禾目光微动,仔细看去,便发现一道黑影悄然越过围墙,来到了这边的房舍上。
损失一炉药,对于当前的北梁朝廷来说,就是损失了一个武魁或者准武圣。
仲孙锦见青龙会嚣张到这种地步,说实话也有点震惊现在江湖后生的胆量。
项寒师、仲孙锦随身带着把剑,单纯是因为这两把剑为皇帝所赐,算是‘尚方宝剑’,皇权特许的象征意义,远高于其作为兵器的意义。
而北方军队听到夜惊堂带着军队杀过来,恐怕都会未战先怯,这仗还没开打就已经输了一半。
梁帝确定雪湖花已经抵达湖东后,就拿出了所有库存,炼了一炉丹药,让项寒师拿去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戌公公反应并不慢,在屋内千机门弟子刚抬头茫然看向烛台之时,已经飞身一跃从窗口冲出了屋子,落在了外面的房舍上。
“我这有干粮,还给我带吃的做什么?”
仲孙锦斟酌片刻后,开口道:
……
——
月上枝头夕霞寺深处佛堂里的木鱼声依旧在继续。
“解毒后吃了点东西就睡着了,让她先休息吧。”
折云璃解围毒消耗很大,有点虚,晕晕乎乎睁眼,看见近在咫尺的俊朗脸颊,又左右望去:
仲孙锦在纸上书写着字迹,言语间始终没抬眼,看似平平淡淡,但心里却带着迫在眉睫的愁色。
“我睡多久了?”
——
瞧见夜惊堂回来,梵青禾本想起身询问,结果抬眼就看到夜惊堂穿着的夜行衣肩头有破损,她心底一惊,连忙道:
“你受伤了?遇上谁了?”
“云璃?”
在等待不知多久后,寺庙外的原野上再度出现动静。
但无伤规避武圣猝然一击,保底都得是八大魁,目标太明显了,有可能打草惊蛇,为此他才故意擦伤,用以让对方误判实力。
“仲孙先生,方才有异样?”
“心疼姨呗,想让你和云璃吃好些,不然还能做什么。”
梵青禾走出房间把房门关上,见夜惊堂递给她一个油纸包,询问道:
就这离谱行为,和跑去官城外面,刻一句‘奉官城是猪’区别不大,完全是欠收拾。他想了想道:
毕竟他在十二所当总管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嚣张的贼子!
“对方躲闪不及,从痕迹来看伤了左肩。派人严查京城地界武人……”
身着黑青长袍的仲孙锦,坐在右侧,花白头发仅以桃木簪束起,身上并未任何配饰,看起来很是素洁,但其腰背笔直、目如古井,执笔书写间流露的气质,还是让其与对面的戌公公显出了天壤之别。
因为北梁研究的丹方,和‘天琅珠’完全不同,省略了自幼培养抗性的过程,对‘护经续脉’的需求自然会变大,为此雪湖花用量也比天琅珠大。
梵青禾可是冬冥部的大祭司,虽然和佛门扯不上关系,但还是信神的,听闻此言连忙摇头,可能是怕夜惊堂真在佛祖面前乱来,她态度坚决道:
“你想都别想,最多让伱亲一口,亲完快去办事。”
都被仲孙锦发现打伤了,还冒着生命危险,在外面留一行字,这一看就是青龙会的专业人士。
仲孙锦对此也有点疑惑,毕竟距离这么远都没躲开飞刀,说明洞察力和反应都一般,还没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但被打伤后,还能无声逃遁,这轻功隐匿的本事却远超常人。
但心底也恍然大悟,大概确认了贼子的身份。
“看这……”
老太后的寿辰在年中,而梁帝为其贺寿新修建的园林,在去年秋月才动工,虽然工期有点赶,但近半年来一直昼夜不停轮班建造,进度也不慢,乘船自燕河经过,便能看到岸边华美巍峨的建筑轮廓。
夜惊堂把还在埋头干饭的鸟鸟叫下来,随口回应:
“刚才和仲孙锦打了一架,没大碍。”
“是什么人?”
仲孙锦虽然神色内敛看不到喜怒,但心里却忧心忡忡,在书写片刻后,又道:
话没说完,远处的白色围墙外,忽然传来几声巡逻差人的话语:
折云璃发现自己眼睛一闭一睁,就错过了武圣交手的大戏,彻底醒了,正想询问,旁边的梵姨便解释道:
“他逗你的,就是跑去打探了下情况,被发现就走了,真交手燕京就该变天了,哪里会这么安静……”
“我就说吗……”
折云璃见没错过大戏,才松了口气,舒舒服服趴在夜惊堂背上,跟着一起隐入了郊野的夜幕……</div class="contentad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