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过年不到两周,距离他满27岁还有几个月,也就意味着,距离他十八岁生日过去快要整整九年。
十八岁,成人的象征,自由与被约束的分界线,是他年少时最渴望跨越的一个阶段。
可等到他真正一脚跨过那道分界线,他才意识到十八岁的天其实没有那么蓝,也没有那么广阔,自由依旧受到约束,他的灵魂依旧被困囿于宴瑞林和赵蓝心结合诞生出来的躯壳中。
它那么冰冷,那么坚固,悄无声息地蚕食着他本就残缺的灵魂。
人在病弱时,总容易胡思乱想,宴之峋不想让自己沦落为更加遭人嫌弃的怨男,于是强迫自己停下不断发散的思绪,调动全身仅有的力气下床。
最后一粒退烧药昨天用在了言出身上,他只能去附近药店买,短短几百米的路程,来回他用了近二十分钟,回来时,恰好在小院和言笑撞上。
他头小脸小,口罩戴着,脸上的留白区域极小,只露出一双深邃却朦胧的眼,周身有种风雪寂灭的冷清和疏离。
言笑多看了几眼,注意到他脚步微晃,状态不对劲,她忽地上前,摘下他的口罩。
脸红得过分,像煮熟的鸭子。
动作很突然,宴之峋事先毫无防备,愣在原地,还没问她想干什么,她的手又伸了过去,这回探向的是他的额头。
“你这病得不轻啊。”她感慨了句。
“……”
“你觉得你能自己一个人爬上楼梯吗?”
能是能,就是得费些时间。
宴之峋从鼻腔挤出一声“嗯”。
言笑就跟没听到似的,又观察了几秒,郑重其事地下了个结论:“我觉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