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前方,道门高手隐在三百里外,且行且走,并不靠近。
这两艘大船,更像是两方争斗的诱饵。
一路前行,直到离开南源郡地界,后方的儒道强者气息隐去。
但在前方位置,又有数道儒道气息出现。
鱼群与船行速度差不多,一路逆流,绍大田省去许多功夫,只要下水,必然是抓几条大鱼来。
天气不错时候,翠翠包着头巾在甲板上晒太阳。
这次经历,让翠翠和绍大田似乎都成长了不少。
绍大田将捕的鱼做成鱼片和鱼汤,分给两艘船上的玄阳卫和商队护卫。
连钱雨农都送了一份。
钱雨农回了绍大田一张亲手提的“河鲜”两个字。
这是绍大田说他想在皇城开个卖河鲜的小馆,钱雨农提笔写的字。
这两个字翠翠宝贝得不得了。
这字可是进士官的亲笔,哪怕这位进士官现在是阶下囚。
木婉还会熬些药给翠翠,绍大田也会给韩牧野守夜。
按绍大田说的,没有韩牧野答应带他们一起去皇城,他们根本没有机会上船。
如果不是木婉救治,翠翠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绍大田是知道感恩的,不要韩牧野付的灵石,甘愿给韩牧野做护卫,只要能一路跟随去皇城就行。
他们当然不知道,翠翠气血伤损严重,若不是木婉的药,绝不会这么快就恢复这么好。
而木婉的这些药,价值是他们难以想象的。
大船上,钱雨农有时候会出来晒太阳,然后跟韩牧野说几句话。
钱雨农为入道已经魔怔,三句话不离儒道险恶,道门清静。
那张耀辉则是提醒韩牧野,千万别被钱雨农蛊惑。
只是一路上,另外一位押解入京的犯官曹山不见踪影,或许是在前面那艘船上。
韩牧野判断的没错,一路上遇到了好多渔民,都没有骚扰两艘商船。
七日之后,流玉河上水势汹涌。
往前百里,就是灌江口。
张耀辉手按剑柄,立在船舱之上。
钱雨农面带笑意,手背在身后。
前方,水面宽广,无数的凤尾鲤跳跃,如同鱼龙舞。
大河之上,风云变幻。
在韩牧野的感知里,后方的儒道大修士已经停住脚步。
三郡交界之地,灌江口。
再往前,是东山郡管辖。
前方,有一位位道门强者在等待。
天际,一道身影飞遁而至。
张耀辉飞身而起,身形在半空,口中高喝:“戒备——”
下方,两艘帆船上,数十道身影飞出,手握长剑,结阵固守。
黑甲长剑,玄阳卫。
绍大田将翠翠搂住,小心的往韩牧野身后靠了靠。
前方商船,萧础和贾洋也飞身而起。
钱雨农背着手,抬头看着天穹上的云涛。
“大势在我,牧野小子,伱看出来了吧?”
“风云跌宕,天玄万年未变的大局,就要变了。”
钱雨农长发披散,面上神色透出几分张狂。
他挥舞双臂,脚下铁链叮当作响。
那飞遁而至的身影立在千丈外,身上气息化为滔天的云卷。
“荡云道派少掌门与玉辞湖凤九仙子结成道侣,诸位路过,刚好来喝杯水酒,做个见证。”
身穿青色道袍的道人说着,将一份大红请柬往前一抛。
“前方灌江口,我荡云道派恭候。”
说完,也不管这边是否答应,直接转身便走。
萧础将请柬接过,看一眼,送到张耀辉面前。
几人落在船上,神色凝重。
“张都统,依我看,我们可在灌江口换道,沿广云山走陆路。”
“这样一来,他们便是有什么布置,也不会得逞。”
贾洋看向张耀辉,低声开口。
“老贾啊,你不知广云山是浮沉道宗的地盘,连山道都是私产吗?”萧础的话让贾洋面上神色一僵。
张耀辉转头看一眼钱雨农,目光落在船头站立的韩牧野身上。
“牧野公子,你怎么看?”
韩牧野转过头,淡淡道:“去。”
钱雨农哈哈大笑。
张耀辉眉头一皱,只听韩牧野的声音再响起:“若要酷烈些,直接斩了钱雨农,将人头做贺礼。”
这话让钱雨农的笑声戛然而止。
“若是不想节外生枝,就径直穿行。”
“浮沉道宗敢堂堂正正来截,那玄阳卫自然也该正大光明的过。”
韩牧野的话让张耀辉双目之中精光闪动。
钱雨农目光落在韩牧野身上,上下打量,似乎第一次看到。
贾洋和萧础对视一眼,将心底的情绪压住。
这位牧野公子看似毫无脾气,与商队同行,都是木婉照料,完全是一路上仿佛纨绔。
但他话语之中透出的上位者格局,当真不是外人能有。
“你到底是谁?”
钱雨农眯起双目,盯着韩牧野,目中透出寒芒。
“灌江口是东山郡治下,凭一穷二白的东山郡,拿什么来挡我道门大势?”
“只要这一局断了东山郡之势,往后浮沉道宗便占尽东南。”
“这是阳谋,你破不掉的。”
钱雨农咬着牙,高喝出声。
张耀辉的手按在了剑柄之上。
如果钱雨农再说话,他会选择将其头颅斩下。
好在钱雨农并不想求死。
他选择闭嘴。
“前行。”张耀辉看钱雨农一眼,开口低喝。
萧础和贾洋回到前方大船,扬帆直行。
韩牧野坐到甲板前,看着远处。
木婉坐到他身侧。
后方,绍大田低声安慰翠翠几句,将她哄了去船舱休息。
此时,韩牧野的脑海之中,一幅幅画面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