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全部填满整个大脑,在脑海里轮流切换上演着。老李被脑中这些画面束缚,手脚一动不动。
或许这就叫做深有体会吧!
不时他也被这些画面为之动容,撤回了脸上长挂着的愤意,敛回了脾气,神情也随之平和了下来。其后只静静地听闻老李叹了口气,有感而发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好吧!我懂了,那便随你。”
言毕,老李咬了咬牙而后一脸无奈的撇过头去。
安徒生耳闻老李这番理解与“妥协”。霎时脸上紧绷着的严肃也适当的消停了下来,随之神情也转变的十分平和与沉稳,逐渐褪去了刚毅的外衣,卸下了笃定的包袱,放下了坚决的样子。
他漠然看向老李那副挺难为情的模样,心里也开始不由得发怵。
在村子生活了这么多年,老李为何气愤自己也是心知肚明。人多了,分到的粮食也就少了。平白无故地多出一个人来抢吃的,论谁谁不气愤!
安徒生届时顿了顿思索了一番,他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得要提前说清楚才行。紧接着其后他嘴角扬起领然和悦一笑显得格外亲和
“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又吃不了太多粮食!”
这不说还好,可这一说属实把将头侧到一旁的老李弄得十分憋屈,就像是那种有苦不好说的难受模样。
随即老李在一脸无奈回过头来,压制着心里的气焰顿时彰显出一种别样的“淡定”
“那长大以后呢?”
“呃......”
安徒生愣是感到无语。老李见其没有在正面作答,心明其意于是接着继续直言
“回答不了吧!所以我才说了短时间可以,但长时间......这不行。”
安徒生见其这似乎有点埋怨的意思,不时他轻咬着下唇眉头稍皱
“呃......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吧?我感觉老李你的观点是不是太过于偏激于狭......(隘)。”
说到这儿还是没有把最后一个字给讲出来。
是啊!当下村子里的现状,粮食自然要比人命重要,只因他们真的是饿怕了!虽说这种观点很是极端难以理解,但也真的不能怪他们,他们也是无辜的受害者。
当这个黑白不分的世道开始征战,粮食自然金贵,那么人命就不在值钱。战场之上尸横遍野,而粮食则被必须好好地保存在后方隐蔽起来。自己所种的粮食不能分配,甚至是偷拿一点都会被地主砍断双手或者是乱棍打残,村里哪儿见过什么大鱼大肉。
当一个白面馍都已成了一种奢望,那么这个世道实在是太过悲哀了。
世道太乱,人心不古。
这是村里人的错?还是这世道的错?
也可能都没“错”吧!
我不能在多想下去了。
现在还是得重新找一个话题将这个敏感的话题岔开才行。
安徒生转念回神当即灵机一转,顿时便想到了一个好由头
“算了,老李你消消气,这事我全权负责可以了吧!绝不多村里一点粮食,我可以向天发肆(誓)。所以你还是就别想那么多了,自己难过咱先不提关键还没啥意义,真是得不偿失。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村口的小鱼还等着我去拯救它们于水火之中呢,话不多说!顺道再去老安村报个平安,毕竟老村也是知道我离开的,我既然已外出归来那还是得讲点礼数!”
旁敲侧击,转移话题。
老李愣住在原处静然思索了一下,在这思索的期间还时不时偷瞄了几眼老安。情绪也适当地缓和了一点。时过片息之后老李也算彻底的缓过来了,随后愣是仰天撇眸朝着老安立马翻了个白眼
“我说了随你,便你无需向我保证什么,这是你的决定不是我的。还有继续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的嘴就继续贫吧!这么多年大家都知道,那条河根本就是条死河,没有鱼。”
安徒生听闻着老李这番骨头里挑刺的冷嘲,下一刻并没有当场变脸对峙下去,反而是将嘴角扬起望向老李开怀大笑,笑容很是温和。
看来是成功了!(转移话题)
“没有鱼?你就这么笃定。心里有鱼那便一定有鱼,我享受的是这一过程,至于其他的其实都并不重要了。”
霎时老李不由将嘴角向外撇了撇。
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闭口无言。
就连周围无时无刻飘散的气体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老安见这架势属实是略微显得有些尴尬,于是突然开口打个圆场缓和一下氛围。
“况且就算真的是无鱼,但都这个时间点了,如果按往常巡逻时间的话,都早就结束好一会儿了。所以咱们现在也是时候该回去了,不是吗?几月没和老村畅所欲言了,说句实话还真有点想念呢?”
有形的幽默好比无形的大饼有趣。
说完安徒生脸上依旧挂着笑意神采飞扬,但反观老李此时却是一脸沉闷好似在发愁,突然老李似乎想到了什么,眼里泛起一丝落寞。
“畅所欲言?哼!(鼻声)老村现在可没有心情和你畅所欲言。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老村现在境况恨是不好!”
老李随即脸上勉强挤出一抹难言笑意。
强颜欢笑,必有难处。
安徒生不经心头一紧脸色骤变。
笑容已不在,剩下的只有严谨与惊讶。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老安怀着忐忑的思绪,尝试试探性的简单问了一句。
声止老李还是把老安的问句都听进耳里,但下一刻老李的第一反应却是不作为,而是在愁眉苦脸的思索着什么。
时间没过几息,才得见老李张口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眼神淡然地看向安徒生。
“你回去到处看看不就都知道了吗?”
到处看看?
老安顿时脸色一转十分茫然。
这指代的是什么?是老村?还是村里?
老安思虑之际凝眼一看见其老李已谨然撇过头去,没有在多说一个字。
和老李相处了这么久,他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道吗?如果是小事情,以他那翘舌如簧的嘴在刚才就直言说出来了。能让他思考这么久,看来这件事情很是严重啊!
此时两人皆是没有在多说什么,老安回神再度挑眉看了一眼老李,见老李此刻低垂着眉头显得格外落寞,其后老安不由在心底里感慨。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能让这平时夸夸其谈的老李变得如此忧愁。
不时他拍了拍身上积攒许久的尘灰。左手撑地右手紧搂孩子将身子缓缓托起,站起身来之际顺势微笑示意
“别这么伤感,一切总会有好起来的时候。”
随即再次冲着老李笑了笑,接着便侧转过身。由于先前老李已经说明了此处地点,这对于安徒生而言实在是太过于熟悉,所以村子的大致方位自己也是心知肚明。
而后安徒生朝着前路方向踏步走去。老李恍然侧首看着那道坚实的背影慢慢远去,心底突然涌现出一起惆怅之意暗自神伤
“那时候可能真的会存在,但我是不可能看见那一天的到来。
世间唯有情难断!因为……没有如果。”
声音很小或许只有他自己能听见,就连气息都堵上了耳。
其后老李也缓缓挪动身形不由地跟上老安的步伐。
一路无话。
没过多久他们便已来到了村子门口处,走过桥面老安静然地望向自己村口旁的小草屋心绪昂然。
果然还是和月余前一样不够体面。随后他转念回神面带笑意,继续迈步井然有序的走进村子里。
刚跨入村子安徒生就在不远处看见了几副平躺着的尸体,地面也全是溢满了血液。
此时老安的内心毫无波澜,毕竟在过往地每一年中,或多或少都有像这种对生活无感的人想要通过了结的方式来获得心灵上的救赎。
老安顿时抿了抿嘴还是于心不忍问了一句
“这是?”
站在身后的老李瞄了一眼只淡淡的轻声回应一句
“被人活活打死的!”
霎时老安瞪大了眼,心里也为之一振,抱紧孩子的手也稍稍用了点劲。不过下一息老安手上又及时把力劲撤了回来。
如今的世道就是这样地荒谬,这又有什么好争辩的呢?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
愿你们的灵体能找到未曾有过的归属,下辈子不必在做这……苦命之人。
安徒生接着便又问了一句
“他们的家人呢?通常来讲怎么没来为他们掩埋,就这样曝尸在这里?”
曝尸露天,成何体统。
老李闻声不由开始哽咽起来心里的伤感一下占满了整张脸身子微微发颤,随后支支吾吾的说道
“他们,他们……还有家人吗?”
梅开二度,再次震惊。
安徒生看了一会儿叹息一声。随即抱着孩子背过身去,没有解释匆匆离开,老李心明没有跟上。回到了自家的小草屋内,取走自己草床上的一撮草团。左手持草右手抱孩回到原处。
随之便将草团一根根的铺设在这些苦命之人的尸首上。眼神尽展默哀之意,其后向前路远远看去。
“走吧!!!”
他们走在路上两人还是依旧保持着应有的黙言,许是刚才之事对于老安而言莫过于悲伤。
想静静在心底为之掩泣。
世道荒芜,这许就是……命!
一路上还是和上次来村里一样渺无人烟,不过这次却显得犹为厚重,一家接着一家门户紧闭,路上时不时还能见到一些满地干涸的血迹,四溅当场。
现在时间已经快来到晌午时分。
当再次见到路边的那辆粮车时,老安眼见不由止住了脚步,老李见势也停下。粮车之上早已没有了往日黑粗粮的影子,反而只剩下一层厚厚的尘灰。车架与车轮皆被人有意给毁坏,远远看去轮子散在一旁,架子落在一侧。只有车板还相较完整。
安徒生见此一幕在结合这一路上的沉闷氛围,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但心中还是怀有一丝的侥幸心理不愿相信,于是还是决定耳听为实,民声之下见真章。老安此刻表露出的眼神显得无比淡漠。
“老李请你如实回答我,我不在的这几个月时间里,村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请回答我!!!”
语序不紧不慢低沉的语音中还夹带着一点平和,想必老安还清醒地保持着理智,老李心中仍有怯意,还是不曾有半点开口地举动。老安眼尖看出了老李心中的忌惮。
果不其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还真是他们,他们怎么敢......
安徒生瞬时重重地咬紧牙关
“老李其实你无需顾虑太多直言便好!有些事说出来总比藏在心里要好受一点。
我是否有幸当那个聆听者!”
聆听者?
老李刹那间被这个词给深深地感触到,心中为之叹许。
没错,或许说出来才是最好的良药。
其后老李握紧双手终是决定鼓足勇气。
“在你离开的月余,村里突然来了一支几十人组成的军队,那时天已渐暗,本以为他们是来村里借宿一晚。
村里人听闻也是纷纷从粮食地里赶回来招呼,其原由一来是为了给这些军队留下个好印象,二来是为了免征令,粮食不足想让军队里面的大人物向上面求求情通融通融。
村里也不惜拿出了最好的白馍与珍藏许久的粗粮酒来款待他们,不过村里的恶霸刘光彩却为此并不感冒,恰恰相反还表现的与这几位人物避而远之。还说老村愚蠢,现在想想当真可笑,连这个不学无术的恶霸混混都比我们看的透彻。
晚上夜傍时分,待他们酒足饭饱后,老村小心翼翼地向他们说出了诉求。可能是借着酒劲未消便毅然决然的应了下来。
其后那几个大人物说村子里的夜晚真是索然无味,便要求老村找几个村里的妙龄少女过来陪陪他们,老村也是咬了咬牙,而后便找到了村里仅有几位的女娃到屋内陪伴。起初那几个小娃娃不同意,但奈何“生活所迫”也只好光着身子做出牺牲,那一夜全村人都安心无法入眠。
当到了第二天日上三更那几位人物才从屋内缓缓走出,而后那支军队心满意足的准备离开,就在离开之际时老村怕那几位人物忘记,借着他们整顿的空档便向他们在提了一句,
结果.......结果.......
那几位直接出尔非尔,并把老村活生生的打成了重伤,随后他们在拔刀当场砍死了几位村民。鲜血四溅,血肉横飞。
村民眼见恐慌与害怕瞬间充斥在他们心中,纷纷四散逃开。那几位便向军队里其余人下令抓人,说是以供军需,不听话的直接杀了便是。
接下来我想就不必描述了。
抓的抓,死的死。
还是不幸中的万幸得亏当时我那时替你外出巡逻来这,结果一一回来便见到这一片狼藉的景象,村里从那时起,便只剩下几家妇孺以及重伤昏迷的......老村”
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亢,直到最后都已是涨红了脸,微末的水花早已挂映在眼角之上,久久未曾散去。
安徒生心灵再一次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感伤的情绪瞬间填补满自己空洞的内心。
可恶又是这种讨厌的感觉(见第二十三章曾经),为什么?为什么但凡与我有点关系的人都会在某种不经意的时段“横死当场”,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难道说我这不幸得体质的缘故?
原来一切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他们也.......
我当真......该死?
不时老安的全身开始颤抖,尤其是手的部位,更是抖得不行。孩子也因此在怀里不经轻轻的打了个盹,安徒生真切感受到孩子的动静,为了避免孩子不被惊醒,他又再度强行压住了自己的情绪。
“以供军需?反抗即死。他们这算强行征兵了。不是还没到每年征兵的日子啊?那免征......”
老李虚晃一下漠然地虚眼仰头看向天际。
“在这个满是战乱的世道,免征令不过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罢了。它的存在只是为了警醒我们真正的救赎有且仅有......死亡!”
此刻老李挂着眼角上的水花悄然划落。
当希望成了人们心中挥之不去的阴霾时,那么剩下的只有......泪与恨。
老安在这一茬那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心痛。
真的好痛!好痛!
依稀觉得自己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当愤恨化作无能,等来的只有空恨一场。
那我们便早已失去了生存的意义。
安徒生平视前方不由地叹息为之怅然
“世态晋虚,天苍渐凉。我们的归处又在何方?
粮车的粮食少了!既要抢人又不让人吃饱。这个吃人的世道,命运在何处终结,我们又在何处醒觉?
恍然如梦?这便是所谓的.......真实世界。不过只是另一场噩梦的开始。”
这一刻老安格外的清醒,感觉这场景似曾相识,与他先前所做的梦境简直相差无二,换言之结局的开端“一模一样”。
难道噩梦真要成真?
安徒生低垂着头茫然看着襁褓中的孩子低声默哀。
这时星耀醒了,他的眼睛清澈又明亮,好似星光般璀璨。
这一刻老人笑了,笑的很是苍凉。
即使世间黑暗总会有一刻美好是属于自己的。
时不经敲打,岁月经不起年轮。
白驯过隙,七载已过。
前情篇结束,在这里给书友们赔个不是,这些天一直在构思思路,所以没能及时更新。
十分抱歉(。?_?。)?I’m sorry~
下一章正式进入主线剧情,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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