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县长叹息道:“我们县离山海关是最近的。”
“而杨大哥一家是县里出了名的善人。”
“当然,他喜欢别人叫他老爷,就像他喜欢叫我县老爷一样。”
“很固执的一个小老头。”
“他要开仓放粮,救闯关东的难民。”
看着茶水的倒影,蒋县长一口喝下扭曲的自己,嘲讽道:“一个地主能有多少粮?”
“他做到了米粥插筷不倒……又慢慢到米粥颗粒可见。”
“他搬空了县里的储备粮,又散尽家产去东三省买粮。”
“你们猜到了吧?”
“是的,就是你们想的那样。”
“故事很老套。”
“没了粮的杨家被暴民围了起来,趁夜色闯了进去。”
“他们不是抢粮,而是……杀人!!!”
蒋县长点燃盘玩的烟斗,深深吸了一口,烟气进入胸腔,脸色潮红的回味。
九叔没有想要打断他,稳稳的坐在沙发上。
他说:“他们知道杨家没有粮。”
“可是,他们饿了……”
“……杨家没了,暴民活了,天亮人就散了。”
“在外筹粮的杨大哥在杨府找不到一个姓杨的人。”
“回家的那天,是他的寿辰。”
悲惨的故事。
师徒两人似乎看烦了,听腻了,一副面无表情。
直愣愣的盯着蒋县长,等着故事的后续。
他说,“杨大哥又布了粥,他最后一次筹的粮。”
“他请人挖了二十三个坟,却没钱结算工钱,所以我买了他的辫子。”
“我知道,他不想、也不能欠人情。”
“他要死了。”
“咳咳……”
蒋县长被烟呛了,鼻孔、大嘴都在冒烟,咳的身体蜷缩在一起。
师徒两人看着这个老烟鬼,抽了一辈子的烟,被烟戏弄了。
“你为什么要帮他?”
两人天然处于对立,新民推翻了帝制。
蒋县长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不正常的嘲红愈发明显,像个暮年的“逝者”。
他嘲笑道:“我是杨家的佃农。”
“我爹、我爷,祖祖辈辈都是杨家的佃农。”
“不可能。”
许仙皱眉,九叔深谙修行,不懂其中的弯弯道道,他知道一二。
这个缝合的异界与前世迥异,一个佃农不可能爬上县长的位置。
而且,浦安县离山海关太近,只在百里之间。
它有三座储备粮仓。
东三省地广物博,是个必争的军事重地。
一个佃农会被放在这个重要的位置上?
蒋县长笑道:“我姓蒋。”
许仙一震,近几日悲悯的情绪首次陡转,暗自吃惊。
蒋上台了?!!
他再次忍不住打量蒋县长,久久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