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看到的炊烟,都是熬制着肉汤,所见之男女似与常人无异,却都赤目口涎。
师徒两人简单处理之后,没有过多停留,顶着凛凛寒雪出发。
直到再也看不见村庄,许仙才停下脚步,转身回看。
像是迷了眼,有些睁不开。
他是修道之人,不被世俗牵连。
只见过繁华的任家镇、拥挤的九里径,上次赶尸多走荒山野岭。
民国为他展开了生活的一面,却从来没有露出历史的气息。
易子而食、俘人而食,不再是书中冰冷冷的字。
原来,人的别称会有“不羡羊”、“和骨烂”、“两脚羊”、“菜人”等等。
他无法理解,那个女人怎会吃得如此开怀,比光头更可恨!
历史是没办法写下来的,而能存在的,一半都是虚假的。
“世道、人心,且顾自己便好。”
九叔似呢喃似劝慰,拍了拍许仙肩膀,没有迟疑的转身。
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握紧手中桃木,心就不会动摇。
嘎吱、嘎吱的脆响,与沉默的许仙泾渭分明。
许久、也许是片刻,许仙照着还未被冰雪覆盖的脚印前行,一样的嘎吱、嘎吱的脆响。
他知道,这个世道,坏了!
那位伟人三十岁,在长沙领导工人运动。
红旗飘飘的大同世界,二十六年后就会降临。
只是,许仙起初听到那位伟人的消息时,欢喜与复杂等同。
伟人言辞如圣言:建国之后,不许成精。
莫不是代表末法无法逆转,而他终究是失败了?
唉——
他惴惴的踩着雪印,只听到九叔说道,“到了。”
再次斜侧出身子,一座神峻的冲天峰闯入眼睑,其余山峰在其面前如同山坡。
围着群山有着大大小小七八个村落,有孩童的喧闹声儿。
遥遥听来失了真,但许仙还是醉心其中,感叹道:“好一处世外桃源。”
九叔风雪润了眼眶,语气雀跃,“回家了啊。”
“走吧。”
一路上,九叔像个来客,与许仙一样左瞧右看。
因而,身后缀了一群孩童,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两人的身份。
有人提议,抓住师徒两人交给族长爷爷。
竟有人附和,蠢蠢欲动。
许仙忍俊不禁道,“师父,你被当成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