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的姑娘擦了平时舍不得用的香粉,青春就是脸颊上最鲜艳的胭脂。
书生被挤歪了冠帽,一边手忙脚乱按着争先恐后溢出来的头发,一边嘟嘟囔囔“有辱斯文”。
困守在家日日拈线摇纺车的妇人,身上的衣衫带着压箱底的樟脑味儿……
人们来到了戏台下方,里三层外三层地簇拥着,期待着今日的演出。
今天……是个什么好日子吧?
真是热闹。
卓绝沉默地御剑临风而立。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站在这样的高度去看她的家国。
她从前站在城楼之上号令军马,自以为已经是挥剑决浮云的至高之地了。
天外有天,仙外有仙。
谁又知道在云层之外,更高的地方,会不会也有人像她注视着凡间一般,注视着她呢?
修竹长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卓绝,你还是坚持要自己去?真不用我给你当护卫?”
卓绝摇了摇头:“我自己就行。”
修竹长老玩世不恭地一笑:“不会近乡情更怯?”
他平日总是一副眼睛睁不开、睡不醒的惫懒模样,虽然外貌看着挺年轻,大约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但看起来就是莫名让人觉得没精打采,像个小老头儿。
这会儿他把眼睛睁大了,才让人猝然惊觉——
他不是精神不好,纯粹是眼睛不大。
“不必了。”
卓绝转过头,只淡淡看了一眼这位以摆烂闻名全院的长老,作势便要压下剑锋落地。
修竹夸张地一捂心口:“啊,惨遭御姐学员拒绝的我,又该何去何从?”
卓绝闻言,还真就低头思考了片刻。
修竹长老虽然是带学员们公费春游,但就从上次打黑工的事情就能看出来,此人抠得一批。
与其让这一批学员去风餐露宿,自己作为地主,不如稍作安排好了。
“这样,你们去城东降妖司附近的驿站,找一个叫‘红姑’的女子,就说阿绝托她安排你们几个人。”
修竹长老一怔,他本来只是惯性吊儿郎当,没想到遇到个实诚孩子。
真会给自己省钱啊,热泪盈眶!
“卓绝你……”
卓绝只冲他摆了摆手,便利利索索御剑而走,头都不带回一下的。
而修竹忽然觉得乾坤袋在发烫,伸手一摸,又是一张燃烧着的传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