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阳又道:“这些挖矿的人,没背景没权势,所以才被派来或者抓来受这份洋罪,换作是你,你会怎么想?这等委屈且不说。他们在这里劳动,就像外头的那些泥瓦匠、木匠、铁匠等人一样,都是一种付出,是不是应该得到适当的回报?”
矿长这一回没点头,嗫嚅道:“大人,您的意思是还要给他们发工资?”
“不应该吗?”燕阳当即反问,“你当着矿长,镇日逍遥自在的,如果没有工资,你还会这般享受?凭什么你能有,他们却不能有呢?”
矿长为难道:“大人有所不知,发工资这件事的权限在矿区,矿山没有自主权,奴才即便想发也发不了。”
燕阳白他一眼,回应道:“既然是矿区统一的政策,那我跟你谈完以后,只好勉为其难地去跟这个矿区的主事者谈谈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不信说不服他!”
矿长闻言,心中嘀咕道:好家伙,您还是别扯了吧,您那控魂的做法如果叫做说服,那么天底下就压根不存在说不服的问题了。
不过,燕阳提出去见矿区长,倒是解了矿长自身无权发工资的难题。孩子哭了抱给娘,无疑是最有效的办法。
心情刚刚轻松下来的矿长,蓦然又听燕阳说道:“当然,更多的工作还是需要你来做。挖矿辛苦,我建议,每隔七天让矿工们休息两天,并且渐弱平时的劳动强度,让他们别那么累、那么辛苦。至于那些老弱病残,不妨从挖矿岗位上撤下来,做点辅助性工作,比如给大家做做饭、洗洗衣服什么的。此外,每年给他们放半个月的假,好让他们跟外界接触,感受其中的美好。”
矿长听罢,沉吟半晌方才说道:“大人,这样的变化太大,我需要好好消化消化。”
“我有耐心等待你最终的答复。”燕阳说道,“问题的关键,是把他们当人,而不是贱役!”
对矿长来说,这样的转变首先需要的是他观念的转变,而观念的转变往往是最难的,矿长一时接受不了倒也不出燕阳意外,好在燕阳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当然,燕阳知道矿长最大的担心是什么。在一个矿山贸然实行这等革命性变革,万一矿区主事者知道了、追究下来,那么他这个矿长也就当到头了,矿山的运转最终还会回到既有的轨道上来。
因此,收服矿区主事者势在必行,他接下来便准备这么做。
可是这个矿山的事情不能等,他决定督促矿长先做起来。做好了,就是模范矿山。推广开来,就是模范矿区。
紧接着进行的具有浓重娱乐意味的轻歌曼舞、推杯换盏,似是在给适才的沉重话题减压。那些表演和服侍的女子,见矿长对燕阳恁般尊敬,都卖力地讨好着燕阳,不该抬的腿抬了,不该劈的叉劈了,不该叫的称呼也都借着醉酒遮脸叫了。
换作一般人,在这等旖旎无限的风光里,必定把持不住。
燕阳身为男子,内心自不免蠢蠢欲动,可又不想让矿长看他的笑话,只好强自隐忍着那随时都会窜升上来的冲动。
好在燕阳不过分,那些女子也不敢放肆,只是百般挑逗而已。
观察燕阳的举动,对照自己的行止,矿长那享受至死的信念不免产生了些许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