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依棠踏入到寺内,半蹲下身,接着又起身,手掐诀印,绕着殷听雪走了一圈。
待一圈走过,她眉头微皱,旋即逆走了一圈。
“怎么了?”
陈易出声问道。
“她刚才像是在悟。”
“悟什么?”
“禅。”
“什么禅?”
“四大皆空的禅。”
通玄真人侧眸扫了熟睡的襄王女一眼,接着道:
“你娆了她的缘法。”
………………………
“他娆了我女儿的缘法。”
大虞离京三百里路外,一处烟尘渺渺的药铺里,熬药的白气冒在初冬里,一位以白巾拢发的半老妇人扇火的手停顿了一下。
通背神猿听着这莫名其妙的一句,像个猴子一样挠了挠脑袋。
“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张旭渠问道。
妇人只是一笑,淡淡道:“小弟听说过,魔主波旬娆佛之事吗?”
“我知道姐姐是信佛的,我也信,但粗人一个,很多事还是没听过。”
张旭渠卖笑着说道。
“昔年,世尊在菩提树下怔悟佛果,魔主波旬望见,便来娆佛,世尊却不为所动。”
妇人缓缓讲述着遥远的故事,
“一直到魔主波旬提到末法时代,他会袭夺世尊的佛刹,穿上世尊的僧衣,坏了世尊的正法,这时,世尊流下了泪来。”
一边说着,妇人一遍打开药盖子,从里面盛出一碗药汤,倒给了张旭渠。
通背神猿坦然接过,他受断剑客所托,一路入大虞,却不曾想在路上碰见了仇家袭击,最后受了伤,不得不在这座小城的药铺外歇脚。
待张旭渠喝完之后,身后缓缓走来了一个身影。
他猛地一回头,便发现那是个戴着斗笠,腰间携剑的男子。
无声无息之间便抵近到小孩都能一剑封喉的距离。
张旭渠吐了一口气道:
“看来我轻功再好,也快不了多少。”
“你只是被人留住了。”
“对,路上碰到那个疯经师,而且…他好像也要往合欢宗去。”
断剑客闻言之后,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淡淡道:
“无妨,他不能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