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开口询问,一丝难以察觉的怪异冰凉感受从指尖所在的地方传来,那冰凉的感受快速地向四周扩散开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尚未从这个寒颤中缓过神来,随后又是一阵令人腿软的酸痛感觉从那只手上传来,他只觉得浑身上下似乎都在一瞬间被这股酸楚所覆盖,酸的他恨不得立即放下手里的武器,换个松软的小锤子敲上一会儿缓解酸痛。
不过很快他就从这股酸痛中解脱了出来,只是随后他便后悔的摇起头来,恨不得再次回到这股酸痛无比的状态。“唔...唔...哇...唔...”
那是一股由骨髓深处向着外面扩散开来的可怕痛楚,就好像有人从骨髓深处将所有的骨骼与皮肉一寸寸的撕裂开来,随后又用细小的榔头敲打碎裂成一块块的碎片,再用周遭的血肉强行将他们再度整合起来,然后再次敲碎的可怕刑罚一样。而这种折磨人的“刑罚”,现在正在他浑身上下的的每一寸皮肉,每一块骨骼之中用无休止的反复上演着。
“咳...咳...”体内的血液就像是被人用热油点燃了一般,猛烈的撞击着周遭的每一块血肉,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对他而言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只有一件事——这痛楚的源头就是乔森那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一掌。
“这...这就是...贝尔...”自然,也正是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当初承受乔森那平平无奇一下攻击之后会表现出那么令人诧异的痛苦表情。饶是自问经历过了各种各样堪称地狱一般恶劣环境与强敌的摧残的自己,在这古怪的攻击之下除了像是手无寸铁的软壳虫一样抽搐着浑身发抖外,便再也做不了任何事情。
“还是有所出入的,和之前教育贝尔的时候所使用的方式相比,考虑到你毕竟比他年长了那么多岁的缘故所以自然不可能用同样的力道施展在你身上,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尊老爱幼是最基础的礼仪要求之一。”乔森知道对方是想起了当初荒村绿洲月兽混战一役,与贝尔初次见面的时候给他科普过用来“教训”贝尔的特殊手法,遂贴心的帮他解释起来。
“详细的操作流程之前应该已经和你解释的差不多了,不过其实多多少少还是保留了一些东西的,这次就顺道一起解释一下好了。”说着,乔森一把拿起已经被颠到了地上的黑刃短刀,也不管木法诺究竟反应如何就自顾自的在身后的墙壁上刻画了起来。
“人类的身体,之前就已经说过了,主要构成部分包括了从最外层的皮肤,下方的肌肉组织,神经与血管组织,链接血肉使得它们能够正常运作起来的结缔组织,脏器,最后则是作为最内部主干,用以支持起整个身体结构的骨骼组织这几个组织所构成。”嘴里不紧不慢的说着,一副略显粗糙的人体结构解析图逐渐在那面原本尚且算是干净的墙壁上被他一笔一划的雕刻出来,为了能够正确的向木法诺做好“科普”工作,他甚至贴心的在各个部位上用当地文字书写上了更为符合这个地区背景的“学名”称呼。
“然后...然后是什么...额抱歉让我想想看啊,接下来是...”乔森眉头微皱,略感疑惑的打量着面前那副勉强能被称呼为“壁画”的东西。明明所有东西都应该画上去了才对,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幅图上面似乎还少了什么东西,而且是某样非常重要的东西...
木法诺强忍着浑身上下无时无刻不在摧残着自己意志的痛楚,勉力从地上坐起身来,依靠在一旁的椅子上。他现在疼的就连睁开眼睛的勇气都没有了,眼睛后面的什么地方传来一股可怕的触感,就像是随时准备着只要他一放松警惕就要将眼球从眼眶里用力推出去一样。
耳边传来乔森略带抱怨地嘟囔声,似乎是对于自己忘记了某件事情而感到异常苦恼的样子,只是他嘴里念叨着的话语木法诺却是一个字都听不同。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个身怀异术的高手的话,也许自己会把他当成个疯子去看待也说不定。
“啊...对了,是这个东西...”苦思冥想许久后,乔森终于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什么东西。随即便将锻刀在手里舞了个刀花就继续在墙壁上埋头雕刻起来。
“久等了,完工~”轻轻呼出一口气,看着眼前墙壁上自己煞费苦心雕刻而成的“着作”,乔森情不自禁的从内心深处升腾起一股自豪感。就好像看着自己长大成才的孩子一样,急不可耐的呼唤着周遭的其他人一起来围观自己的“伟大作品”。
“门外的那位,还有那边角落里多了大半天的那位太太,一起过来看一看嘛,这可是我花了好大心血回想了好久才复原出来的东西啊,你们这边恐怕还未必有这个东西呢。”
被逐个点名“招呼”的两人只得无奈的从自己藏身的地方走出来,面色尴尬的来到乔森的身旁。看了一眼虚弱的靠在椅子上整个人不断痛苦抽搐着的木法诺,两人对于身旁这个年轻人的真实来历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心。就连在沙场上陪伴家主征战多年的木法诺,在这个年轻人的一击之下都变成了心中这幅惨不忍睹的窝囊模样,如果换成是别人的话...
在看到年轻人口中所谓的“伟大作品”之后,他们心中原本胡思乱想的无数个念头便在第一时间消散于无形,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这个人,也许是真正的恶魔也说不定。
腰间的手上传来人类身体所独有的温暖感觉,不像沙漠野兽们那样滚烫的就像烧热的黄沙一样,也不是伊诺那软玉温香的冰凉触感。这是一只男人的手,笔直,厚重,就这样仿佛是在将即将摔倒的他扶正过来一般,温和的紧紧贴合他的后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