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化烟没有动。
我自然也是站在原地,没有往前.
何雉依旧站在我身后,她的手按在哭丧棒一头,神色格外警惕。
柳化烟开口说道:“茶,就不喝了,杨先生既然知道了我们要来,想必也知道,我们来此地所为何事。”她的声音清冷,语气更是中透着质问,视线也落至杨竹书脸上。
我顿时觉得,柳化烟已经锁死了杨竹书的气息和一举一动,她随时可能出手!
而且她表现得已经极为直接和果断,根本没有任何隐藏和掩饰。
杨竹书还是一副淡笑的表情,平静地答道:“我能算到有客来,也能算到客有事,这具体什么事情,的确是老夫算术不够,未曾得知。老叟独居多年,少有客人,也是一时欣喜,才烹茶请几位入寒舍。”
语罢,杨竹书又做了请的动作。
可他这话,却让我心头一凛。
独居?
柳化烟也是眉心紧蹙,她冷冽地开口道:“你有两个弟子,一人名为杨易,另一人,名为杨长洲,杨易在平阳省城为祸,用的是一指先生杨竹书的名号,而杨长洲出手便伤人魂魄,害人性命,这二人的所作所为,你应该知道吧?”
杨竹书明显怔了一下,他眼神顿时便透出一副伤感的神色,本来还挺直的腰背,却一下子伛偻了不少。
我心头微惊!
柳化烟明显也是怔了一下,她的眉心皱得更紧,甚至形成了几条竖纹。
杨竹书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道:“他们是我弟子,不过,不只是我弟子。”
“三年前,他们兄弟二人,便同我反目成仇了。”
“近日来,我的确替两人卜了一卦,晓得他们作恶不少,本意是要去清理门户,可卦象显示,恶有天收,便未曾再管。”
说这话的时候,杨竹书做出请的动作的那只手,还在微微颤抖,那根独指抖动得尤为厉害。
停顿片刻,杨竹书又复杂地说了句:“看来三位,是为了那两个逆子而来,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我为父为师,没教养好儿子徒弟,的确是有错在身。”
“那就请三位入寒舍饮一口茶汤,再和老夫说说,那两个逆子在何处,老夫去善后。”
语罢,杨竹书请的那个动作稳固了不少,同时侧身了少许。
我和何雉两人相视一眼,并未答话,而柳化烟的面色则是更加紧绷了几分。
杨竹书的神色极为诚恳,而他眼中的那抹子伤感和叹息,也格外的真实。
我是经历过听闻至亲身亡的消息,我清楚这种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