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后,那张莹薄微卷的纸片,被李延玺揉入掌心,凌厉得几乎要将它化作碎片。
熏有暖香,华贵绮靡的车厢里,响起低而沉的声音,似缱绻,又似锋利,“阿姮,你这样,叫孤如何能放心……”
她成亲那夜,千金台倾酒千杯,一场酩酊大醉。
李延玺说服自己放手。
是他欠了她的。
权当弥补。
得知她所有苦楚磨难都是因自己而起,他心中剩下的唯一所愿,也只不过她好好的。
哪怕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哪怕在别的男人身边。
他留下了朱弦,天翎卫里排行前十中唯一的女暗卫,想着总能保她安危无虞。
自然,也有私心。
将朱弦留在她身边,总能透过只言片语,知她近况。
朱弦的消息里,尽书她与陆亭遥是如何……恩爱。
他知她婚后琴瑟和鸣,知她想为陆亭遥怀个孩子,也知她子嗣艰难。
他并不是个大度的人,看见这样的消息,也会深深嫉妒。
但又舍不得弃之一旁,就这么自虐般的翻看着那些字句。
李延玺想,其实这样真是蠢透了,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她已嫁人,又那般恨他怨他,这情已入穷巷,就该及时抽刀斩断才是,又何必自苦?
不蠢么?
他是太子,将来坐拥天下,后宫粉黛三千,何必执着于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
可,就是割不断,难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