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着永安侯府族徽的信送到金陵时,江南已入冬。
江南少雪,但或许今年气候较往年相比要异常些,夏有水患,所以今年的冬天格外冷些,天地间竟然下起了薄薄的细雪。
风雪轩外,枝上覆着薄雪晶莹,却有红梅几许,开花如灼。
风雪轩里,因陆亭遥体弱畏寒,往年这个时候早就往城外有温泉和地龙的小雁庄休养,春日方归,但今年他想陪骊珠一起过,便继续待在了府中,不过屋子里早就燃起了银霜炭,倒也将整个风雪轩都烘烤得温暖如春,不见一丝寒意。
饶是这样,陆亭遥在屋内仍是披着一袭薄裘,雪白中掺着墨色,滚着镶银的边儿,映衬青年眉眼病弱却也漂亮。
但,或许是调养得当,又或许是有心上人在身旁,心开阔朗,陆亭遥的旧疾竟然在今年冬日没有再犯过。
在浅碧喜色匆匆举着一封信,裹挟着风雪撩起帘子从外面进来,将寒气也带了进来时,陆亭遥也只不过是浅浅地低咳了声。
“小姐,小姐,京城来信了,是夫人的信……”
沈骊珠倏然站起,“当真?”
母亲……
是母亲的信……
可是,母亲不是以身换她,交出了中馈,避居佛堂,她被外祖家接离京城时,母亲都没能来相送,兰姨娘被扶正为兰夫人,想必更是娇纵,齐家远在江南,又是商户,连母亲的面都见不着,这些年知道母亲处境艰难也是无能无力。
外祖母不知多想能知道母亲的消息,却未得只言片语。
浅碧却说,京中来信,是母亲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