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是为何来千金台,不愿再陷入这种无谓的情绪里,沈骊珠呼吸了下,开口:“殿下,方才是我误会了,那么你说的放人的条件是……”
李延玺心道,那自然是口不择言的气话。
见她连陆亭遥送的耳珰坠子都那般宝贝在意,他嫉妒,他愤怒,甚至是……羡慕。
他希望她也能这般在意在意他。
不过,平生情意向来最难宣之于口。
李延玺抿了抿唇,银紫衣袍潋滟,拂在鲜艳阑杆旁边,他的声音像是从远处遥遥传来——
“给孤弹首曲子吧。”
“……仅是如此?”沈骊珠微微惊讶,抬头看向李延玺的背影,不敢相信太子如此大费周章,仅仅就是要她弹首曲子给他听。
他,图什么呢?
李延玺却道,“嗯。仅是如此。”
他未曾回头,只微微侧首,乌发束以玉冠,银紫色缨带悠悠垂落,墨发似一抹暗幽微凉的绸缎,衬得那侧脸肤色似珍珠光熠熠,洵美非常。
“琴在那里。”
沈骊珠这才发现建在千鲤池之上的这座亭阁里,有一方古琴摆在角案上。
那琴通体玉色,琴弦幽暗,竟然也是一把名琴。
——太幽。
这是东宫的琴。
不输“焦尾”的传世名琴之一。
沈骊珠认了出来,眼睫一颤。
虽然她曾在某府的春日宴上说过,非焦尾不抚,但先前已经打破了这个誓言,为了齐宝衣和浅碧,她也愿意勉力一试。
沈骊珠在琴案前坐下。
她调整了下琴轸,垂眸问,“不知殿下想听什么?”
李延玺墨眸远眺,白皙长指按在鲜艳阑杆上,似带了几分漫不经心地道,“就弹那日你在陆府弹的那首。”
沈骊珠指尖攥紧,透出些许雪白,她眉目清冷,一字一顿地道:“殿下,《凤求凰》是弹给喜欢的人听的。”
叩在阑杆上的指节蓦然紧了紧,然而太子语调似乎还是含笑的,“哦,所以你喜欢陆亭遥?”
细听之下,有冰雪之意。
“是。”沈骊珠没有犹豫地回答,“请恕我不能从命。”
李延玺倏地转身,他墨色的眸鲜明睿亮,此刻似裁了一段锋芒,华贵灼灼地盯着她,“若是孤偏要强求,非要你弹这首《凤求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