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静悄悄的。
然后。
到了最最让沈珠圆恐惧的害怕的——
在问出那个问题前,沈珠圆更希望自己能死去。
死去了就不需要面那个问题的答案了。
如嗅到的未能预知到的苦痛,每根骨头骨节开始了瑟瑟发抖着。
木然的眼盯着前方,木然嚅动着嘴唇,从肺部挤出一个一个发音——
“我和涟漪成人礼的那个晚上,你……你以为那是涟漪,对吧,你把沈珠圆当成了涟漪,你,你以为你吻地是涟漪,因为你以为是涟漪,才……才有那个吻,对吧?!”
那忽然止于她嘴角处的吻是因为她发出了声音,是沈珠圆的声音,不是涟漪的声音,忽然而至的光明也让他看清楚吻的女孩是谁。
沈珠圆艰难地磕上眼帘。
黑暗中,是那晚羽淮安匆匆逃离医护帐篷的身影在脑海中反反复复来来回回。
问沈珠圆是怎么猜到的,其实也没多复杂,在知道画里的女孩是涟漪时一切就清晰了起来。
当医护帐篷照明重新亮起时她似乎瞥见了床边搁置着若干女式衣物,现在想来,那应该是羽淮安打算给涟漪的,那晚,水管弄湿了涟漪的衣服。
原来,羽淮安还有这样细心的一面。
因为是喜欢的女孩,你的眼睛总是不由自主追随着她,你关注一切和她相关的事情,你总是不受控制地,想拉她一把,确保她的安全。
大约,这就是守护吧。
更早之前,事情已经有了端倪。
沈珠圆十九岁生日那晚,妈妈给她举行了生日派对,派对场地就在家里的露台上,当时也发生了电线短路事件,紧要关头,爸爸护住了她和妈妈,那瞬,她看得很清楚,是羽淮安保护了涟漪,羽淮安以自己的身体去遮挡住涟漪。
或许,妈妈也看到了那幕。
那一幕让妈妈晓得了那男孩在乎的不是圆圆,而是涟漪,妈妈把一切看在了眼里,所以,才会劝她把学业放在首位。
那晚,看明白的还有苏西姨妈。
羽在乎的女孩是涟漪,妈妈知道,苏西姨妈知道,涟漪也知道,就是圆圆不知道。
当时她还傻傻以为是涟漪和羽淮安站得近,羽淮安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是理所当然,也打从心里感激羽淮安保护了涟漪。
这世界不会再有比沈珠圆更笨的了。
但凡沈珠圆聪明一点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更不会有此时此刻,活着比死去更为的痛苦。
在她全心全意投入和羽淮安的初吻以为自己会死于幸福时,羽淮安却以为怀里的女孩是涟漪。
不到一天的时间,她的心已然千疮百孔。
但。
还有无数只虫子张开着血盆大口,在啃噬着她的心灵。
呆呆看着湖面。
问:“羽淮安,吻错人的滋味如何?”
“是不是原本想给予涟漪的火热火热的在看清那是沈珠圆后索然无味?还是?稀里糊涂占据了原本应该属于涟漪位置的沈珠圆越发的面部可憎?为什么沈珠圆总干蠢事?还是……”咧嘴,笑,“沈珠圆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这个傻姑娘在这方面还真具备了某种天赋,接受能力如此的迅速,初吻,这是沈珠圆的初吻,别逗了。”
沈珠圆再一次笑得不能自已。
一边笑一边说:“是的,没错,是初吻,沈珠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没了初吻,很好笑对不对,和沈珠圆一样的好笑。”
见羽淮安无回应,沈珠圆伸出手去摇晃羽淮安的肩膀。
一边笑一边摇晃着羽淮安的肩膀,频频发问“是不是很好笑,对吧?和沈珠圆一样的好笑,对吧。对吧对吧,羽淮安?!”
羽淮安隔开了她的手。
羽淮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羽淮安冲着她大喊——
“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沈珠圆!”
不好笑啊,笑意僵在沈珠圆的嘴角处,呆呆看着羽淮安。
看着羽淮安的身体微微前倾,看着他的指尖轻触着她肩上的发。
在触及她的眼时,低低地,他说:“沈珠圆,那一点都不好笑。”
“对不起,沈珠圆。”
从湖面吹来了微风,微风掀起两人额头上的发,四只眼睛在短暂的对视后,不约而同地别开。
羽淮安拿回她放在了湖畔上的鞋,小心翼翼地把鞋穿回她脚上,半蹲与她面前,低着头。
“沈珠圆,你一定不知道,我此刻有多感激你,沈珠圆,我感激你,感激你还在这里,感激你让我能看到你,活生生的你。”
你看,明知道他自始至终心都不在她这,但一颗心还是为他这句话悸动不已。
“沈珠圆,谁都不想发生那样的事情,但它就是发生了,沈珠圆,从前我就警告过你的,别喜欢我。”
缓缓地,羽淮安抬起头,瞅着她。
“沈珠圆,现在你清楚了,为什么我要和你说那样的话吗?”
是的,再清楚不过了。
那会儿她还以为“沈珠圆,别喜欢我。”只是羽淮安无意于和沈珠圆有任何情感发展,现在想来并不是,介于她和涟漪间的情谊,羽淮安自然不会告诉她“让我心动的女孩是涟漪,没错,就是你最好的朋友涟漪,所以,沈珠圆别喜欢我。”
这么听来,好像是沈珠圆的错来着。
“沈珠圆,让一切都结束在这里,好吗?”羽淮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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