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她怎么把让涟漪去换干衣服的事情给忘了。
“别管我,涟漪,你……得快点换下湿衣服,不然……不然会感冒。”沈珠圆抓住最后一缕思绪。
回应她地是窸窸窣窣的声响。
“涟漪,你……要做什么?”问。
“你不是让我换掉湿衣服吗?这没衣服,”涟漪很是没好气,“我得去找人借件衣服。”
点头。
一瘸一拐的脚步声往帐篷门口。
“小心点,涟漪。”
“好,我很快就回来。”
周遭恢复了静寂,沈珠圆已没有力气等到涟漪回来了,身体斜斜往医护床靠去,她现在很难受,等涟漪回来她再把床还给涟漪。
所幸,这次症状没她十三岁那次严重。
小会儿,睁开眼睛,涟漪还没回来呢,依稀间,沈珠圆听到有人在帐篷外大喊了声“这边的电线短路了。”
勉强扯开了道眼缝,触到地是大片黑暗,叫了声“涟漪”无应答,涟漪还没回来着。
重新闭上眼,再休息一会儿,如果涟漪还没回来她就去找涟漪,又过去了小会儿时间,沈珠圆听到帐篷拉链响起的声音。
涟漪回来了,思绪彻底得到解脱,身体百分之九十五的感官已处于停摆状态,包括语言能力,剩下的百分之五功能勉强还能接受若干外界信息,帐篷还是处于黑暗中。
涟漪回来了,涟漪正坐在医护床前的椅子上。
艰难伸出手,想通过触碰去确认涟漪是不是借到干衣服了,然而,也就只能触到涟漪的手背,涟漪手背传达出的温度是正常的。
涟漪没有发烧,倒是她的手有点像置于烤炉上。
何止是手,她现在的身体仿佛整个要燃烧起来似的。
当那只手贴上沈珠圆的脸颊时,时间好像过去了一点点,又过去一点点时间,那只手在轻轻触摸着她的脸颊,分明……
分明这不是涟漪的手。
“现在坐在床前地不是涟漪”念头让沈珠圆瞬间清醒了不少,又在那声低低状若叹息的声线中,心里头泛起了无尽的酸楚。
是羽淮安。
羽淮安来了,羽淮安来到她的身边。
天知道,为了这刻她等了太长太久的时间。
低低的叹息声夹杂着足以让她死去的温柔责备“真是个傻姑娘。”
可不是可不是。
但沈珠圆也从来没强调过自己有多聪明啊。
想像别的女孩那样说些撒娇的话语,想说,在他没出现前她可一点儿都不傻,想说很多很多。
但那么多那么多想和他说的话最终变成了那滴从眼角淌落的泪水。
那滴泪水沿着眼角,去往落在她脸颊处的指尖处。
预感到什么,先于那只手企图逃开前狠狠抓住,那瞬,说不清是她的力气太大,还是羽淮安压根没任何防备。
就这样,两张脸紧紧贴在一起。
那只樱桃带来的燥热迅速从她身上过度到他身上,羽淮安似乎也尝了把那颗会导致过敏的樱桃。
一开始,沈珠圆是晓得她和羽淮安现在是什么样状况的,而羽淮安显然也是清楚的,但……
谁都没有动,谁也不敢动。
于是呢。
她轻轻移动着位置,一点一点地,直至让他成功地捕获住自己双唇。
人世间最为柔软的接触大致是以如此模样呈现的吧?
即使是心里兜着小鹿、即使又慌张又无措、即使一双手不晓得该往什么地方放,依然怀揣着炙热和虔诚,心甘如怡。
在心里低低唤着——
“羽淮安,淮安。”
似听到她心里的召唤,他在她的唇上温柔辗转。
“淮安。”心底里的那声呼唤变成了啜泣。
那啜泣,是来自于对未知领域的恐惧。
接下来,还会发生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