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前者,那可能接下来他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就要临时改动,如果是后者,好像影响不是很大。
“书院有个姓钱的先生。”
叶无坷道:“在我去漠北回来之后不久被我拿了,不过是暗中拿的,对书院弟子们的交代,是他老家发生变故急匆匆赶去处置了。”
“这位钱先生有个儿子也在书院,两个人是一起拿的,他们现在还在廷尉府昭狱,倒是没交代出来多大的事情。”
“这位钱先生很有名气,抛开学术上的名气不谈,他最响亮的名气是节俭......你又擅缝补......”
叶无坷看向老皮匠:“看来他应该知道的更多些才对,廷尉府对他的判断好像低了,回去之后我亲自问问。”
老皮匠心中震荡越发激烈。
叶无坷道:“白鹿关有个看起来与你年纪差不多的死在我面前,我只觉得他依稀有些面熟。”
“我回去之后仔细回忆所有与这般年纪的老人有过交集的地方,想起来有个只远远见过并未说过话的,是书院中的老花匠,于是派人去书院问了问......”
“廷尉给我的回复是,这位老花匠之前与书院说他年纪太大干不动了回家修养,书院自然不会阻拦,还给了他一笔安抚的银子。”
叶无坷似乎是真的累了,才坐直没多久就又斜靠在椅子上。
“在白鹿关,那天夜里吸引我的人是你,而你在那个门口与老花匠换了,老花匠在我面前自杀。”
叶无坷的手指在座椅扶手上轻轻敲了一下:“差不多通了。”
差不多通了,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让老皮匠和谢无嗔两个人,心口同时紧了一下。
此时此刻,谢无嗔才算明白过来为什么老皮匠对叶无坷那般忌惮。
此时此刻,谢无嗔也才明白过来为什么陛下会对一个出身山村的少年如此看重。
“你是那个缝缝补补的人。”
叶无坷看向谢无嗔:“军堂大人,今天就先不审了。”
谢无嗔脸色微变:“叶千办......这是何故?”
叶无坷道:“刚才费脑太重有些疲乏,要想与这位老人家好好聊聊更费脑力,我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再与他交心。”
说完这句话,叶无坷也不管谢无嗔同意还是不同意直接起身。
他走到老皮匠身边的时候稍作停留:“我对你能推测出来的事暂时也就这么多,不过应该让你有些惊讶,我先回去歇歇,你也好好想想是不是得重新整理一下说辞。”
他吩咐道:“此人不必带回牢里看守,就把他留在大堂上。”
谢无嗔道:“也好,这里四下明亮通透反而不容易与人接触。”
他起身吩咐道:“调一队人来守着。”
叶无坷一边走一边说道:“军堂,我已经请了人来帮忙。”
谢无嗔微微一怔。
叶无坷走到门口后朝着远处招了招手,很快,张金简带着一营战兵就跑了过来,这三百余人已全副武装。
叶无坷抱拳道:“这大堂上是个重犯,劳烦张大哥亲自带人看着,封锁府衙前后,不准任何人靠近,在我回来之前,谁靠近此人都可能是此人同党,若不听阻拦的,可杀。”
张金简一抱拳:“明白!”
然后他挥手吩咐:“分五队,府衙前后左右各一队人守着,剩下一队跟我留守大堂。”
他进门之后朝着谢无嗔抱拳俯身:“卑职右前卫校尉张金简,拜见军堂大人。”
“右前卫的兵?”
谢无嗔笑道:“你可知我也是右前卫出身?”
张金简肃立道:“回军堂大人,大将军曾经说过您的事,您是我们右前卫每一个人的榜样!”
谢无嗔哈哈大笑:“榜样谈不上,你喊我一声老队正总是没错。”
他走到近前拍了拍张金简肩膀:“你既然是叶千办请来的,那就把差事办好,右前卫有句话,叫守是一道闸,攻是一杆枪,今日这府衙,你与你部下便是铁闸一道。”
“呼!”
张金简肃立行礼。
回到府衙后院的叶无坷又找了个地方斜靠着坐下,似乎刚才那短短片刻确实消耗了他极大的精力。
“姜头。”
三奎压低声音问:“你觉得那个老家伙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