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坷叹道:“寺卿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总觉得我事事处处都能想的面面俱到?”
赵泛舟:“不是?”
叶无坷点头:“不是,我只是个才十七岁的半大孩子,我所有能猜到的事都是因为我经历过或是正在经历,对于未知我一样毫无办法且有些担忧。”
他说:“比如在进门之前我都不能肯定,寺卿会不会把那一贯钱给我。”
赵泛舟看了他一眼,看到的是叶无坷满眼真诚,真诚的在用眼神夸他,寺卿你真是一个言而有信的好人。
他看着叶无坷说道:“既然你已是威卫教习,那你打算怎么带他们?”
作为寺卿,他必须问这句话。
叶无坷回答:“去读书。”
他说:“雁塔书院的藏书楼我没进去过,有些什么藏书我不知道,但那条书廊里有许多书用的上,尤其是其中一本《宏祖游记》。”
“游记?”
赵泛舟回忆了一下,点头:“我看过,但我忘了。”
他起身一边踱步一边说道:“宏祖先生不止走过中原许多地方,还曾远游西域和东疆之外,渤海和东韩那边的一些地图,就取自宏祖先生的图录,除此之外,还记载了大量的方言和民俗。”
他看向叶无坷:“你只是在书廊里随意走过的时候就记住了?”
叶无坷道:“哪是随意走过?看到那些藏书寺卿不知道我有多馋。”
赵泛舟笑了笑,点头:“按你说的去办,不过如何训练你要写一个详细的策文出来。”
叶无坷应了一声,然后试探着问道:“我得先去书院那边沟通,难免要有人情世故上的往来,比如请沐先生喝一顿酒,这钱鸿胪寺能不能报?”
赵泛舟道:“找洪胜火去,你是他的人。”
叶无坷抱拳:“告辞。”
赵泛舟道:“顺便告诉洪将军,一会儿到我这里来。”
从赵泛舟书房出来,叶无坷拍了拍无事包里那足额的一贯钱,美滋滋,特别美滋滋。
找到洪胜火的时候,洪胜火正在和关外月商量什么事,一见叶无坷来,两人脸色都有些复杂,因为他俩也没想到,今天寺卿会给威卫的人上这样一课。
叶无坷一进门就说:“将军,我要带威卫的人去书院上课,打算先请沐先生喝酒来商量怎么安排,寺卿说,这钱找将军你要。”
洪胜火问:“寺卿说的?”
叶无坷学着赵泛舟的语气说道:“你归洪胜火管,这钱当然他出。”
洪胜火看向关外月:“给吗?”
叶无坷一怔:“咱威卫里管钱的......”
关外月微微一笑:“正是不才。”
叶无坷叹了口气,不想要了。
关外月笑道:“叶教习可以先去见沐先生,花了多少开好收据,回来的时候找我,不出意外我会给你报了。”
叶无坷看着关外月那张脸,那张写满了都是意外的脸。
他忽然有些后悔,是不是不该把关外月强要过来?
想起赵泛舟的交代,叶无坷对洪胜火说道:“寺卿说请将军过去,有事要和将军商量。”
洪胜火整理了一下衣服先走了,这位军武出身的书生总是那么一丝不苟,在他屋子里永远也不会看到杂乱,每一样东西都有固定的位置。
哪怕就是坐在书桌前读书这件小事,洪胜火也一样一丝不苟,如果有人读书暂停的时候不是夹上书签而是折了书页,在洪胜火心中能与别人抿了抿筷子再夹给他一口菜一样难受。
洪胜火出门之后,关外月就忍不住问叶无坷:“你费尽心思让洪将军把我要过来,应该不是因为你和我比较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