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坷笑道:“你为什么会去跟着严淞?”
余百岁叹道:“说来话长,我爹不是一直都乱给我认师父吗,有个姓严的很会作诗,我爹就跑去让人家做我先生,我爹是国公啊,那老严头儿一听当然乐意了。”
他看向叶无坷:“我爹还跟人家说我极富诗才,四岁就能出口成章,章个屁,出口成脏还差不多......那天老严头儿非要我作诗,我看了看他家里养了鸡,于是硬着头皮说了两句,鸡大了就下蛋,蛋大了就找鸡,那老严头儿懵了,我爹啪啪鼓掌.......”
“结果就因为这事,我爹可能牵连进国贼大案,张汤那个老家伙......”
他回头看了看,虽然已经离廷尉府很远了,他还是把后边的话咽了回去,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张叔说,让我去盯着严淞,也算建功,之前的事就可既往不咎。”
叶无坷点了点头。
他笑了笑道:“你爹真是好聪明的人。”
余百岁道:“他聪明个嘚儿,聪明会给我惹这一身麻烦?害的我跑出长安,一路上吃了多少苦?”
叶无坷道:“我现在领悟到了为什么你父亲给你不停的认先生,身为国公,时不时的让人觉得他傻,再时不时的犯一点小错,谁会盯着他不放呢?”
余百岁撇撇嘴,没认同也没反驳。
叶无坷又问道:“你之前跑去御史右台找赵康检举我,也是副都廷尉教你的?”
余百岁一摆手:“那不是,是我爹让我去的。”
叶无坷应了一声,心说能做到国公位置的果然都是有大智慧的人。
余百岁走着走着忽然间醒悟过来,他猛的看向叶无坷:“你让我教大奎二奎做那种小生意,出力跑腿还赚不了多少银子,你是不是在为他们谋出路?”
叶无坷从来都不是一个遮遮掩掩的人,除非面对的是需要他提防戒备的敌人。
“是啊。”
叶无坷还是那样双手抱着后脑走路:“鸿胪寺镇抚司要办的事很特别,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在哪天会回不来长安。”
他看着天空上漂浮的纯洁无瑕的云,眼神里都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待。
是大奎二奎他们美好生活的期待。
“若有一天我永远留在某个不能提及的地方,他们和你学会了做生意,脑子灵活一些,再有你罩着,将来日子不会那么辛苦,都已经出村了......”
余百岁很想不通的问道:“叶无坷,你为什么总是如此忧患?为什么总是想一些最坏的结果?”
叶无坷笑着回答:“把最坏的结果都想到了,那最坏的结果来之前哪天都能当好日子过,若最坏的结果一直不来,那哪天不是好日子?”
他说:“忧患无错,既然都忧患了还不快乐那就错了......想着最坏的,过着最好的,若做不到,那就干脆别去忧患。”
余百岁道:“想着最好的过着最好的不好吗?”
叶无坷沉默片刻,笑道:“好羡慕。”
他带着余百岁走到鸿胪寺门口的时候,忽然看到有一大群壮硕彪悍的汉子在门口聚集,看到叶无坷的时候,一群人都好像变成了看到了猎物的狼。
叶无坷心说操蛋,整件事最不好的就是把鸿胪寺都得罪了。
而他还要在鸿胪寺做事......
余百岁看着那些壮汉问他:“这种忧患,你想过吗?”
叶无坷说给鸿胪寺的人都涨月俸,每人十两银子,这些汉子还没乐半天,银子就被收走了。
最前边那个看起来身材修长又结实的汉子看到叶无坷过来,他迈步向前。
“叶无坷,把鸿胪寺上上下下都当猴儿耍好玩吗?明天镇抚司内测,我与他们都想好好认识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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