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汝筠的脸色有些阴沉。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一个想要奔前程闯功名的人,竟然为了这样的事情却步不前,这实在令他不能共情。
他自幼在宫中见惯生离死别,人命于他来说不过蝼蚁而已,若是像张兆全这般唯唯诺诺,早已死在波云诡谲的宫中。
而且此案现在正是关键,张兆全作为重要的告发之人,怎么能半路退缩?他之前所做种种岂不都要前功尽弃!
所以今日来时路上,薛轻凝一说出自己的计划,他便在心中暗暗赞许。
就在沉默之际,隔壁房中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孩童哭声,如同钝刀划破驿馆的宁静。
“欢儿——”
张兆全匆忙歉意朝对面拱了拱手,跌跌撞撞爬起身往隔壁房中奔去。
盛汝筠眸子一沉,也起身往隔壁而去。
“欢儿别怕!爹爹在这里……”
门被推开,房中的幼女果然哭得凄惨,小小的脑袋不住往墙头撞去。
嘭!
嘭!
嘭!
张兆全还没来得及阻拦,欢儿的头已经重重在墙上磕了几下。
她脑门上的旧伤又添了一片鲜红,看着甚是触目惊心!
“欢儿!”
张兆全心痛地上前抱住女儿,本想好好安抚女儿一番,谁知紧张的情绪反倒令孩子更加惊怔,双目恐惧痴呆挣扎着要再去撞墙。
看着怀中的女儿没有半分缓解,张兆全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木讷地抱在怀中起身颠了颠孩子。
“你吓着她了。”
门边一声轻柔的嗔怪响起,张兆全猛地抬头,只见一个素衣白净的女子缓步上前,脸上莫名的柔弱让人不设防备。
“她本就害怕,你再这般粗鲁,她只会更加害怕。”
薛轻凝没有莽撞上前,只是轻缓开解,张兆全茫然无措地看看她,又看看怀中的孩子。
“每夜都是如此,哭得撕心裂肺,你让爹爹怎么办才好……”张兆全绝望地闭上眼,一旁没了小指的儿子也跟着哭了起来。
薛轻凝与盛汝筠对视一眼,靠近他父女一步,“你若信得过我,便让我哄哄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