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轻凝也很久不曾到民间来,原先在相府当丫鬟的时候经常被薛夫人和薛玉柳责打,有丫鬟可怜她,会悄悄地把外头买的吃食,悄悄带回来分给她,即使这样会冒着同样被责打的风险。
因着她生了一张和薛玉柳一般无二的脸,所以相府里都将她拘在府里,不许她在人前露面,免得惹出什么事影响了薛玉柳的名声。
但有时候,总有人会忘了这事,找不到人就支使她到街上去买东西回来。
薛轻凝自己也知道规避风险,出去的时候会在脸上蒙着面巾做遮掩。
盛汝筠和薛轻凝一个脸上戴着面具,一个头上戴着帷帽,好在京城里的人南来北往的都有,百姓看见这样打扮的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盛汝筠此番微服私访,也不只是为了去相府,同时也为了体察民情,带着薛轻凝在市里坊间转着。
原以为天子脚下,便不会有人受饥挨饿,但两人行至一处较为偏僻的街道时,盛汝筠看见了有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正缩在墙根底下乞讨。
那个大的孩子看着不过七八岁的模样,跪在父亲身边向过路人磕头说吉祥话,得着一两个铜板就千恩万谢地磕头。
小的看着两三岁,被父亲抱在怀里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盛汝筠拉着薛轻凝走过去,刚一靠近,大儿子就连忙磕头,然后举着手里的破碗,祈求他们能施舍一点银钱。
薛轻凝看他们可怜,但她自己也没有钱,实在是爱莫能助。
拽了拽盛汝筠的衣袖,试探的问道,“夫、夫君?”
盛汝筠从钱袋子里掏出几十个铜板,这是他提前让张遮准备的零散钱,毕竟皇帝平日里的一切所需都是不需要付钱的,他总不能微服私访揣一兜子金子银子吧。
男人和他儿子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眼巴巴地看着盛汝筠手里的铜板。
“为什么你不去做工,要带着两个孩子乞讨,孩子的母亲呢?”
盛汝筠把铜板放进破碗里后,突然发问。
男人诧异了一瞬,随后苦笑着,将自己的裤管掀起来,他的左腿扭曲变形得很厉害,根本不可能做得了工,而且也不会有人雇他这样的人。
怀里的小儿子,突然开始咳嗽,薛轻凝看过去,发现孩子脸红得吓人,双眼紧闭着,应该是生病发高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