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荣轩一噎,又看向躺在地上的兴正帝,沉默了。
也是。
他父皇都这把岁数了,确实不如他年轻鲜嫩,这个把他掳来的、有点奇怪本事的姑娘又这般年轻,嫌弃也是正常。
“可是……”
舒姣算下来,是他庶……
他哪里跨得过心里那道坎?
不过他的想法也不重要。
跨不过那道坎,舒姣完全可以帮他。
反正那俩鬼很听话,说捆人就捆人,眼下裴荣轩是被捆得根本无法挣扎,落到舒姣手里头还不是只能随她。
那遮眼的藕色床幔,被退出去的两鬼扯落下来。
昏暗的烛光只透了几缕进去,随着里头的动静也不断的摇晃着。
“这样不好。”
裴荣轩无力的伸出手想最后挣扎一把。
被舒姣一把按下,轻笑道:“你难道一点儿都不想报复你这位狠心的父皇吗?若不是他,被朝堂上下一片夸赞的太子殿下,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你难道不知道,你中毒之后,你父皇故意拖延过太医救治你的时间吗?”
“你难道看不明白,你父皇根本没拿你当亲儿子,而是将你视作与他争权夺利的敌人在对待吗?”
“虎毒尚且不食子,但你父皇……”
“偏在将你残害至此后,他还要拿你做施恩的幌子,踩着你宣扬他那爱子、仁慈的名声。太子殿下~”
舒姣指尖,缓缓落在他有些惨淡的唇上,“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恨吗?”
不恨吗?
裴荣轩眼神忽变得晦涩深沉,片刻之后微微扬起下颌,“那你到底是什么人?山间精怪,还是深宫孤魂?”
能使唤鬼怪,拥有这种神通之术,不得不让人提防。
至于父皇,他确实恨。
“重要吗?你放心,我对祸乱你们裴家江山毫无兴趣。”
舒姣轻笑出声,“我只想顺心如意的过一辈子。”
裴荣轩抬眸深深的看着她,似在思考她这话的真伪,忽而薄唇微启,似在欢迎她落在唇上的指尖一般。
其实,他也没得选。
不是吗?
屋外的人,只听得里面的动静从小变大。
兴正帝的御前大总管孙忠,估摸了下时间,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