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终于回过神来了,眼里有片刻的清醒,退后一步扶着额朝他低头:“抱歉,喝多了不认人,胡言乱语的,您别往心里去。”
说罢,转身就要往花月那主屋里走。
是可忍孰不可忍,沈知落一把将人抓回来,捏着她的腕子冷声道:“你真当旁人都没有脾气,随得你来来去去?”
苏妙沉默地回视他,想了想,道:“那我不走,沈大人留我下来,要做什么?”
一句话堵了他个半死,沈知落气急,阖着眸子冷声道:“我也是瞎了眼了才会信你有真心,祝苏小姐重扫娥眉,再觅佳婿。”
“承您吉言。”苏妙回他一礼,转身就进了屋子。
沈知落怒不可遏,转头大步朝门外迈,却正好撞见急忙过来的花月。
“沈大人这便要走了?”花月很是意外地看他一眼,“不是还要说一说那东宫里的事?”
差点被气得忘了正事,沈知落闭眼,揉了揉眉心:“换个地方说吧,苏小姐醉酒,刚去了你的屋子,待会儿少不得要闹腾。”
“我说她跑去哪儿了,原来直接来了这院子,叫我好找。”花月松了口气,示意他去花园小亭里坐,一边走一边吩咐霜降,“快去看着表小姐些,给她收拾好床铺,让她睡个好觉。”
“是。”霜降应下。
沈知落冷眼瞧着,漠然道:“你何必费这力气,让人送她回将军府,还少些麻烦。”
愕然地看他一眼,花月觉得好笑:“回将军府,怎么回?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与李将军闹成那样,哪儿还回得去。”
脚步一顿,沈知落不解:“她与李将军闹什么?”
面前这人眼睛陡然瞪大,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似的上下扫他一圈,然后眼神缓和下来,唏嘘地道:“原来你不知道,我还当你真是个铁石心肠的人,都那样了还舍得休她。”
沈知落很是茫然,花月却像是解开了谜题,不慌不忙地在小亭里坐下,抬眼问他:“沈大人想知道怎么回事么?”
休书反正都给了,苏妙有什么事都跟他没关系,他是供奉天地之人,哪能像这些凡人似的贪嗔痴?沈知落不屑地别开头。
半晌之后,有个声音低低地从旁边响起:“怎么回事?”
乐不可支,花月扶着石桌便笑:“国师大人也能有今日,我总算信你说的天道有轮回了,这世上还真是因果有报。”
她笑了好一会儿,直到瞧见这人面上有些挂不住了,才轻咳两声,把事情原委说给他听。
庭院里风声细细,沈知落安静地听着,面上没什么变化。
“……将军府如今是炙手可热,八百里外的亲戚都上赶着过来打秋风,她倒是好,直接将自个儿逐出门去,惹得李家上下一顿痛骂。我以为她这是奔着同你一辈子去的,可不曾想没多久,竟领了休书。”
花月很感慨:“她上辈子是得有多大的罪过,才换来今生与您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