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缓缓。
幻境里的春儿、夏叔都相继醒来。
“啊!!”
春儿尖叫一声!
她还在床上,却已被母亲死死按住了枯瘦的双脚,用一条割人的粗糙麻绳,用那鹰爪似的有力的手,将麻绳勒入了春儿的肉里。
“娘亲!娘亲!爹!!爹!!不要!!春儿能干活!!春儿能干活的!!”
春儿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她前几日就已偷听到,娘亲想要将自己塞入弃婴塔!以求怀上一个男婴!
她见过弃婴塔!
那里面全是女婴、残婴!
精力充沛的女婴被扔入其中,健康一些的甚至能嘶嚎一天一夜!
里面全是老鼠,蟑螂,蛆,各种恶毒的虫!
“娘!娘!春儿能干活!!春儿以后每天只吃一碗,不!半碗!只吃半碗!!”
春儿的爹流着泪,将散发着恶臭的布团塞入了春儿嘴里。
“儿呀!儿呀!莫怪爹恨心呐!爹身体不好,家中若无男丁,等爹一死,咱家就会被吃绝户的呀!”
“莫要婆婆妈妈!”女人消瘦的脸上,挂着两只鹰眼似的眸子,狠戾已经塞满:“张半仙已经算过时辰,只要丑时把她塞入塔里,就会换来儿子!”
女人扛起瘦削的春儿,大步奔向村外。
月光下,她身上的黑布补丁恍若一张张张开的嘴。
春儿在挣扎,像是一条刚网上岸的鱼,像是年三十按不住的年猪。
男人踉跄奔在后面,双眼血红,一直淌着泪,只是拍着胸脯,轻声唤着:“儿啊,儿啊,儿啊……”
男人有病在身,女人终年扛着全家老小的活计,很是健壮,但渐渐也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