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别来无恙...”
推车人见状,当即收了点在朱诚后心的手指,轻踱几步,从车后缓行而出,亦向着来访两人轻轻点头开口:“师弟幸苦了...没想到短短数月,过得倒是快,这么快又到了交货的时日。”
“我兄弟二人在师兄面前,怎敢言辛苦二字,若非师兄肯纡尊降贵来这些粗鄙之人生活的地方,甘为这残废推车,我兄弟二人哪能如此轻松...”来访二人之中,当先那人,向推车人恭敬开口,全然没了此前对待一众脚行汉子的傲慢之色。
推车人倒也不再推让,而显出几分不解开口:“我倒有不明之处,还请两位师弟为我解惑...”
来访二人不待推车人开口相问,已是抢先开口:“师兄是想问,明明昨日二师兄才将那些货物带出城去,为何今日我二人又来,是吗?”
听师弟二人道明自己心中之疑,推车人已不再开口,静待两位师弟言明,果然,两人中另一人接过兄长话来,继续说道:“唉...也是怪了,越是临近那大日子,他老人家的...就越发严重,所以我二人这才请命提前下山,早做准备,免得他老人家...且此次来,要寻的货,可不一般。”
许是担心朱诚听闻,三人对话皆点到为止,听得两位师弟之言,推车人蹙眉片刻,方才开口:“好吧...既是如此,两位师弟便辛苦些,再走一遭...”
既已商定,三人齐齐回首,将目光落在四轮车上,冷汗满面的脚行之主。
朱诚适才本欲阻止来访的二人对自己兄弟下手,但却推车人以内力灌入诸身穴道,剧痛之下,五感皆消,哪还听得到这三人交谈之言,此时方才缓和些许,便察三人目光齐落自己身上...
扫动目光,望向瘫倒在地的一众兄弟,知眼下不是显出虚弱之时,当即勉力抬首,尽力仰起头来,想着绝不能让这几人再伤了兄弟。
“你们...还想作甚...”朱诚重重靠在椅背之上,虚弱开口。
三人见他此番模样,不禁摇首,并非在为他显出倔强模样而惜,而是在暗自嘲笑他不自量力。
推车人终是不想浪费时辰,径直开口:“该送货了...”
虽只四字,却让早已失力的朱诚骤睁双目,仿佛有无形之力重燃他心中之怒火:“你说什么...明明昨日...为何还要?”
来访二人听闻朱诚之言,纷纷露出讥笑之色,而推车之人却是平静开口,不察喜怒道:“怎的?救命之恩,还人情之债,难不成还要分时候吗?朱总行头难不成忘了,当日你求救之时,是如何说的?”
“可...这也太频繁了...我脚行之中...已不剩...”朱诚并未因推车人提起‘救命之恩’而放弃所争,依旧开口,意欲扭转对方心意。
三人见朱诚不愿就范,也懒得多言,只是齐齐侧目,望向地面或吐血、或已昏迷不醒的脚行众人...尽管对方不曾开口,但他们眼神之中的杀意,朱诚已切实感受到,威胁之意已甚明显,如自己敢说半个‘不’字,只怕自己这些兄弟,便要身死当场...
朱诚宛如斗败了的公鸡,抽搐着眼角颓然靠回椅背之上,目光似已涣散,实则心中已在激烈争斗。
瞧得朱诚如此,三人暗暗冷笑,推车人向着身旁二人递去眼神,两人立时会意,当即抬步,向着地面昏厥的几人缓缓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