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已过,太阳蹉跌而下,汴京城中商户、贩夫已开始再为生计忙碌,碧衣娇小倩影穿梭人群之中,甚是显眼,尤是那张俏面,带着些许倦意,更惹人怜惜,每每行过,皆引得旁人关注。
不过对于美好,无论人或物,多数人皆是抱着远观之心,但每地皆有那些不怀好意的登徒子,偏要破坏美好,汴京城中,亦不例外。
有些富贵人家的浪荡子弟,瞧得此女,直呼乃天上方有此等姿色的姑娘,几个纨绔商议一二,打定了心思,便来搭讪,但却不曾料到,这碧衣少女,不仅未如此前的良家姑娘一般抵触,甚至大呼,反到时笑意相邀。
这直让纨绔子弟们大喜过望,直呼今天日头打西边出来了,欣喜之下,纨绔们结伴而来,随碧衣少女相邀而去,就连行入一旁小巷,都未有丝毫警觉,甚至那句‘深山莫闯、暗巷莫进’的老话也抛诸脑后。
随纨绔们入内,不消片刻,只听得哀嚎之声伴随着骨断经折之声不断传来,半炷香的时辰,只见碧衣少女一人行出,一如此前一般,身形轻盈钻入熙攘人群之中而去。
此前有好事者本想凑凑热闹,但听当听得哀嚎之声不断从巷中传出,好奇之下,缓缓入巷一探,直至入得深巷之中,方才瞧见那群纨绔子弟们,竟个个倒地,有捂臂膀、亦有捂腿脚者,在墙根处不停翻滚...好事之人,这才知晓,这些纨绔是被人生生打断了手脚。
小小插曲,并未影响碧衣少女赶往清风明月,凭着昨日记忆,在城中行出不久,便已再至清风明月山庄之外...不同于上次与少年暗暗探访,此时的清风明月庄外,已多了许多身着劲衫,头戴斗笠的劲衫护卫。
而碧衣少女光明正大行来,也让这群劲衫斗笠护卫立时警觉,纷纷将手抚向腰间所悬佩刀,而当先汉子不仅手按佩刀,更是将手伸入斜系的宽袍之中。
瞧得此景,霖儿倒显从容,知自己若再近几分,这些公子护卫会毫不犹豫向自己动手,干脆在十余步外,便停下步伐,稍稍平复心境,方才开口。
“在下是来请见公子的,烦请诸位禀报一二。”
开口之人,正是唐延英的护卫统领洪良,公子在唐九护卫之下,昨日出城,一夜未归,洪良本就忧心未眠,今日早间却见公子二人狼狈而返,虽不知昨夜到底经历了什么,但眼下能做的,便是不让公子再涉险境。
十步开外的碧衣少女,虽是长相清秀可人,一幅无害模样,但洪亮哪敢大意,尤是对方开口便要拜见公子,不知是否来探虚实之人,于是定了定什,语气不善道:“什么公子,此地已属私人,不再是那清风明月,还请回。”
“锵——”洪良身旁护卫听得统领开口,纷纷半出腰刀,以震慑来人。
霖儿显然早已料到这些护卫会小心翼翼,并无危局,亦不着急,只稍退几步道:“不必紧张,我不是打探之人,我与你家公子昨日相识,今晨亦是一同返城,如今拜访,正有要事。”
“糟了,这小妮子竟知晓公子昨出、今归,看来不能放她离开。”洪良暗暗心惊,本只是猜测,如今听这碧衣姑娘直言公子出城、归来时辰,警惕愈浓,当即打定心思,不能放其离开。
眼神一转,洪良面色稍缓,示意身旁护卫们收刀入鞘,故作轻松回首开口:“既是访客,不必忧心...收了吧。”
话虽如此,但眼神稍动,已是暗凝狠辣。
一众护卫皆是精心挑选之人,怎会不知统领心意,见他眼神示意,当即归鞘,而后出列几人,看似禀报,入庄而去,剩下的护卫,却是伸出手来,向那碧衣姑娘作邀请入庄之礼。
见手下人已知会自己之心,洪良心中稍定,当即回身,亦向碧衣少女抱拳行礼道:“在下已遣人前去禀报,还请姑娘入庄吧。”
霖儿随着顾萧在江湖行走的短短时日,受他影响,早不是当日那个天真的姑娘,尽管这些护卫头戴斗笠,几乎不见面上神色,但霖儿与他们错身而过之际,却从他们锐利目光之中感受到了些许不善之感,心中警惕顿起,行入清风明月大门之时,已在暗暗戒备。
碧衣少女已有戒备,但洪良却道她已然中计,只想着依照此前擒那闯庄的汉子之法,设计擒拿着姑娘,见她大步随众人行入清风明月大门,目中伪装出的点点善意也逐渐变冷,化作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