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严若海,终是变了脸色,连忙开口劝阻,可才开口一瞬,却再度见到了那双十八年前的双眸,洞悉一切却带着几分森寒,几分暴戾,乌黑的瞳仁中似是无尽深渊一般,令人一眼生畏。
堂堂护军宗师,此刻也不敢直视那双眼睛,忙下移目光,闭口噤声。
“严若海听旨,今日只要太子杀了朕,你便取来虎符调兵,辅佐太子继位。”圣上再度开口,满是冷冽杀意,让这本就寒意透骨的宫殿更添几分冷意。
严若海不敢再多言,当即军礼下跪,向着九五跪下:“臣,严若海,领旨。”
森冷目光,不曾移动,直直盯向手持利刃,面上肌肉皆已颤抖不止的太子,阴冷开口:“太子,你听到了?只要你敢,这天下唾手可得!”
言出之时,已是轻踱步伐,向太子步步紧逼而去。
一步进,一步退,九五终憔悴。
灯火之下,就连明晃晃的利刃都抵不过此刻圣上眼中寒意,太子已不敢再抬头去迎上那道能
看穿自己心思的目光,握住利刃的双手已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不知是被这道旨意喝住,还是被父皇逐渐逼近的步伐吓到,后退之际,踉跄跌倒,坐在地面,不觉抬眸,迎上了森冷目光,直透心扉。
太子先前微微抽搐的眼角忽地不受控制,而后整张面容已开始不停抽搐,口中亦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放肆,你可知道我是谁?”太子狂笑发问,阴死阳活的语气在空荡大殿之中甚是诡异。
步步紧逼的圣上终是停下脚步,不远处跪伏于地的严若海也随着太子开口,微微抬头,带着不可思议望向已然失态的可怜人,可当圣上与严若海还未来得及弄清楚眼前太子到底如何,就听太子又已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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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太子看似更像是在与空气交谈,已是自顾自接回话来,语调俨然成了另外一人。
重新变回先前语气的太子声色俱厉,冲着空无一人的大殿怒喝道:“本宫乃是齐云太子,你敢在本宫面前放肆!”
神色尚未保持片刻,太子神态互转,变为恭敬谦卑之姿,自顾开口:“小人不敢,小人不敢,望太子恕罪!”
“恕罪?哈哈哈哈...来人呐,将这不开眼的东西给本宫拖下去,斩!”
肆意狂笑着的太子,在这短短时辰内,来回转变神情,单臂抬起,向身后挪动着身躯,果真如被人拖行一般...
圣上收起了森冷目光,停下了逼近太子的脚步
,微微侧身,为不停挪动身子的太子让开了一条道来,任由其就这么放肆在大殿之中。
太子在殿中时而阴冷狂笑,时而放肆而跑,时而低声啜泣,时而卑微求饶,伏地的严若海见得此等疯癫之状的太子,不敢抬头去看圣上神情,更不敢开口,只是将身子伏低。
“老严。”圣上此刻语气再无冷冽,反是透出些许疲惫。
严若海心中一惊,忙开口应道:“臣在。”
“今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