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口谕,已让伏地的徐安彻底怔住了,呢喃道:“北...北境...统将...高...高登...”
“徐大人,怎的又...”高登当然知道徐安是被这道口谕中的内容震惊,并不怪罪,面上已再度堆起笑容,开口提醒。
“臣...臣领旨。”
高登抬手将徐安郑重扶起,见他还手托圣旨,怔怔失神,开口笑道:“怎的,徐大人,难道是被这天上的馅饼砸晕了不成。”
徐安此时方回神,立时起身怒道:“这如何使得,高大人还真是抬举在下了,若是要我为你去搜刮民脂,这官不做也罢,这脑袋不要也罢...”
高登笑着伸手拉住徐安,示意他稍安勿躁,缓缓开口道:“怎的这么心急,为将者要沉得住气,我知你看不惯我往日行径,可我若告诉你,那些都是假的,你可能耐下性子听我说。”
活了这么些年,徐安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不够用了,怔怔道:“假...假的?”
又
想起那些告状的百姓,还有啼哭的民妇,又怒喝道:“少来这套,你蒙得了圣上,蒙不了我,我这就上折子...”
不由苦笑,高登真是拿这一根筋的轴汉没办法,并未再去阻拦而是自顾向着帐外喝道:“来人,去唤老金来。”
话音落时,帐外已有护卫应下,不消一刻,便有一人钻入帐中,跪地开口:“高将军唤我。”
高登开口道:“抬起头来,让徐指挥好好瞧瞧你。”
这人闻言应下,抬头望向一旁梗着脖子的徐安。
徐安半信半疑,侧目望去,见这人肤色黝黑,长相普通,便是那种丢入人群,无法认清的大众脸儿,此刻手中还抄着把锅铲,正望着自己一脸憨笑。
“你...你不是...那日...”若非当年仔细瞧,哪里认得出,可当徐安望着此人端详,赫然想起,他不正是当日痛哭流涕状告高登抢了他家祖传铺子之人吗,自己在巡守军中,竟不曾发现此人。
“回徐大人的话,小的正是得了高将军之吩咐,行...行诬告之事。”这人开口回话后,似是还在惦记着自己还在炖的东西,转向身前高登继续开口。
“高将军,您爱吃的,我已炖上了锅,再过一炷香,就能吃了。”
高登闻言,肥的已快看不见的喉结上下翻动,威严不再,露出馋相笑道:“那你还不快去,炖过了火候,小心老子打你的板子...对了,给老子多
放点辣子,这大冷的天,不吃点辣子,哪扛得住。”
这人听闻,连忙笑着应下,行军礼而去。
望着一脸懵的徐安,高登咧开嘴笑道:“行了,这总能相信了罢,不用再去请辞,也不用上折子参我了?”
“这...这怎么可能,这假的怎能蒙的过这么多双眼睛,就...就连万将军都不曾发觉。”
徐安呢喃着,此时方觉事不简单,高登竟有如此能耐,能瞒过北境这么多官员眼睛,瞒的过万万千千百姓的双眼...忽地看到手中那明黄卷轴,此刻再轴再不通人情世故的人,也都明白了些许。
难怪只有一句“品行不端”草草结案,高将军身后站着的是那位...不敢再想下去,徐安抬眸,望向那满脸堆笑负手望着自己的将军。
装出一副草包、混蛋模样的肥胖肚中,到底是怎样之心胸,才能甘愿背负骂名这么多年...
徐安眸中,敬意顿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