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枰另一侧,与这人对坐之人,年岁已长,一袭宽袍,内着素衫,额上皱纹也好,唇角沟壑也罢,衬得他疲态尽显,不过此刻,他却手持酒盏,胸有成竹。
豆蔻少女点亮油灯,方才看清这纹枰局势,不由感叹,皇伯伯与萧爷爷二人着实厉害,适才油灯忽灭,他二人竟不起身,只在这黑暗之中继续弈棋。
不仅如此,皇伯伯更是在无法看得
棋局之时,在萧爷爷严丝合缝的布局之中,寻得一丝破绽,连连拍手赞道:“哎呀!皇伯伯这子,端的厉害,如此一来,萧爷爷的星位不保了。”
若是旁人在侧,扰了圣上弈棋,就算不落个罢官的下场,皮肉之苦怕是少不了,但此时圣上落下一子后,全然不在意被身旁的少女扰了心境,反是难得展露笑容,带着一丝溺爱开口。
“偏你机灵,那你要不要帮帮你的萧爷爷...弈棋讲究心无旁骛,先生思虑太多,反受其扰。”
圣上言毕,将目光转向对坐的萧相,并未因王悦儿点亮了屋内的灯而睁开双目,审视纹枰,依旧微阖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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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悦儿一双灵动眸子,顺着圣上目光转向萧爷爷,自是从圣上话语中听出了言外之意,清澈眸子移向纹枰,心思一动,掩嘴笑道:“皇伯伯明鉴,萧爷爷他思虑得多,也是为了皇伯伯的江山思虑,更何况皇伯伯乃是天子,本就比常人更受上天眷顾,所以皇伯伯赢,不仅在棋,更是天意呐。”
“哈哈哈哈,你这利嘴...王恬有个好孙女儿。”
圣上放声大笑,可正与王恬儿交谈之时,余光却见阖目对坐之人,轻轻抬手,伸出食、中二指,从一旁棋罐之中捻出一枚黑子,甚是平稳,手掌未有一丝抖动,顺着纹枰微移,直至右上星位...
“啪嗒...”一子落定,棋盘之上,棋势顿转。
前一刻还面带笑
容地圣上,面色微变,虽仍是挂着笑容,可那双龙目之中,已是微显寒意,不过仅是一瞬,寒意已消,带着赞许开口:“先生无愧我齐云国士,布局之道,朕不如也。”
睁开微阖双目,萧相抬起那双略显疲惫双眸,轻声开口:“圣上谬赞,这局,臣也是侥幸逃生。”
圣上笑道:“世间万事,哪里来的侥幸一说,人生如棋,皆需洞察全局,朕不顾一切,破开左相围困之势,却忘了回护自己,落得个,一子错满盘皆落索之下场。”
萧相也笑了,不过笑中却别有意味,向着圣上微伸手掌。
圣上会意,点头赞许,萧相这才伸出两指,从身上的棋罐之中,捻出一白子,平静开口:“棋势虽转,尚可挽救,圣上只稍有颓势...北边之棋局好过此局,宗妄小儿不如圣上。”
听得萧相直言北边布局的赞许之言,圣上一直微敛眸中迸出光来,只不过这光中有着几许得了老师赞许之得意,更有几许被人看穿之忌惮。
“请先生赐教。”
一旁的王悦儿,心中已是骇然,聪明伶俐的她,自然是听出了纹枰对坐,掌着齐云天下的两人,在借棋议事之举,忙举步后移,无声退下,直至门前,方才转身,推门而出,只留君臣二人在内。
将将掩上房门,就听身后张虎德快步上前:“悦儿姑娘,你怎的出来了,里面...”
话音未落,就见豆蔻少女白了自
己一眼,张虎德会意,立时闭嘴,不在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