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卷进来,扫得他耳后发凉。
聂衍侧头,就见坤仪一个人跨进门,目光落在他与人交叠的手上,微微一顿,而后看向他的眼睛。
心里莫名有些发紧,聂衍松开张曼柔,将手负到了背后。
张曼柔见状,立马行礼:“给殿下请安。”
绣着金色符文的黑纱在风里像一团雾,坤仪神色晦暗,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问聂衍:“你何时回府?”
“现在。”聂衍抬步朝她走过去。
坤仪颔首,当没看见张曼柔,与他一齐离开了医馆。
路上,坤仪一句话也没问,聂衍自然是不会主动解释,他只瞥了瞥她的神情,觉得一切如常,便想着过两日就好了。
遇见上清司被栽赃陷害他尚且不会解释,这种小事,他更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她那么聪明,多让人打听打听就知道,他与那张家人什么事也没有。
于是这份寂静就维持了一路。
“宫里有不少奇怪的法阵,本宫待会儿还要听人复命,侯爷先安寝便好。”用过晚膳,她笑眯眯地对他道。
聂衍觉得哪里奇怪,但看她又笑得很甜,于是也就没多想,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侯爷。”
淮南从宫里出来,特意来了一趟他们的新婚府宅。
聂衍正查看着张家族谱,闻声皱眉:“你不去上清司,过来做什么。”
淮南干笑:“我怕我不来,您这儿要出事。”
“能出什么事。”
看一眼他的神情,淮南长长地叹了口气:“您不觉得殿下对您的感情,有些太淡了吗?”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这天下女子大多比男儿用情深入,以一人为倚仗,便爱他敬他以他为天,若士有二心,当是恼恨的、伤心的、疯狂的。
可这位殿下,别说疯狂了,出宫之后甚至还顺路买了她爱吃的果脯才去的医馆。
聂衍一顿,垂了眼眸,嘴角不悦地抿起:“你们所求不过是我与她成婚,现在婚已成,怎的还有别的要求。”
“大人。”淮南苦口婆心,“您有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若能再多花些心思,必然能让殿下死心塌地,既然能做到更好,为何不做?”
聂衍沉默,表情有些不太耐烦。
瞧他心情不好,淮南也不敢多劝,又说了说宫中情况,便告退离开。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聂衍坐在软榻上望着桌上的紫铜鎏金香炉出神。
坤仪对他太淡了?倒也不至于,她为了讨他欢心,对容修君都能疾言厉色。
可要说特别喜欢他……聂衍皱眉。
怎么样才算特别喜欢?
“主子。”夜半打量他的神色,低声劝道,“淮南大人性急,他的话,您未必要听。”
聂衍嗯了一声,慢慢归拢了张家卷宗,又道:“也不是全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