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哥儿头回下场就考上了童生,姑老爷才不管姑奶奶如何,他一心只扑到丰哥儿身上,只盼着丰哥儿能成材呢。”这是老太太的话,秀娟照实了说。
她是知道孙玉溶和程惟生两夫妻是离了心的,只是没想到离得这样厉害。
秀娟又道:“自从婉姑娘失踪后,云晖院隔三差五就闹动静儿,屋子里,院子里,不拘是哪儿,只要是云晖院的东西,几乎都让溶姑奶奶砸过几回,奴才婆子们私下议论,如今开销最大的就是云晖院的添置银子,花瓶,花架子,吉祥缸,如意窗,翡翠碗诸如此类的,都不知道被替换了多少回了。”
孙府的花销都在公账上出,她又将婉姐儿的事彻底怪在大房头上,才不会替人省银子呢。
又与秀娟说了会子话,章嬷嬷回来将药丸放在周老太太舌根底,她道:“还是瑜姑娘请的大夫有法子,这含丸又不必强行咽服,搁在舌根下就能有药效,可比之前那大夫的法子强多了。”
“嬷嬷可看到二舅母,她的伤势如何?”
“不深,就是被指甲划破了皮,只要好生将养用药,不会留疤。”章嬷嬷轻声说,“适才我在外头遇到大房的女使,大太太知道你来了,想请你过去看看妤姑娘,出了这样的事,她可难受了。”
苏瑜没立即动,她低头看着周老太太安静的睡容,心下很是难过,“外祖母为这个家辛苦操持了一辈子,原想着进了京,一家子团圆,可安享晚年,谁知道这一进京还不如在上河县清静,真是难为她了。”
这话说得章嬷嬷心里直泛酸,“老太太时常说你们这些孩子还是孝顺的,只是抵不住是非要找上门,她虽是老了不中用了,但能为你们分担一点是一点。”
苏瑜默默握了握周老太太的手,润冷的玉眸里看不出情绪,只淡淡道:“我今夜就歇在景晖院,等着外祖母醒过来。”
“哎。”章嬷嬷自是很乐意苏瑜留下,如今她的身份贵重,能压人。
离开瞳晖院,苏瑜站在铺满石子的小径上,身上沐浴着夕阳的光泽,抬手挡了挡耀眼的阳光,“雪娇,你说日子本该是怎么过的?谁家都与孙家或是与我一般都不清净么?”这话问雪娇,也是问她自己。
雪娇想了想,应道:“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不过大都关起门来不让旁人知晓罢了,就像这次二太太一样,出了事,就把大门关起来,只进不出。就算街坊四邻猜疑,届时风头一过,在胡乱编排个借口搪塞过去,谁又真会去在意呢。”
回头笑望着雪娇,“你倒活得通透。”
“奴婢倒觉得是王妃思念王爷了。”但凡有王爷在身边支撑着,王妃哪里用得着这么辛苦?
玉晖院里愁云惨雾,苏瑜一进院门,就感受到一股压抑的气息,使役们脸上谨慎小心,像是院子里飞进飞出的蜜蜂蝴蝶都能叫他们如临大敌一般。
素菊挺着个即将生产的大肚子从梁氏屋里出来,见着苏瑜福了福,“贱妾见过王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