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自己?穿着自以为最好的蝶穿牡丹襦裙,玫色的纱衣衬着头上廉价的钗环。连着几日病着下不来榻,又对与夫君撕破脸,既无子又无女,往后无所依靠而忧思重重,哪里睡清静个觉?她对着铜镜匀了好久的面,才勉强遮下眼下的乌青。
一时间,自卑感像一层透明的布,裹得她像喘不过气一般。
“瑜姐姐。”
瑜姐姐?苏瑜怔了怔,苏玫这叫法可是要打感情牌。她可是没忘掉上次在宁威将军府自己煽她那一巴掌下了多少力气,这会儿就这样亲热了,若不是心里压着大事,她肯定丢不起这脸。
“这茶好喝么?可是我专门让袁嬷嬷挑起来给苏夫人尝尝的。”苏瑜淡笑着落在首位,清润的目光中满是冷漠和疏离。
苏夫人?
苏玫清楚苏瑜并不想与她叙旧情,毕竟她们之间从未有过旧情可言。在老家苏府,阿娘就爱拿她与苏瑜比较,事事让自己压苏瑜一头才满意。当初她嫁了镇上最有才情的沈大爷,阿娘曾呕得要吐血,好在最后自己也进了沈家,苏瑜又被沈大爷给休了,阿娘才在大房面前将腰杆挺直了。
“王府里的茶哪儿有不好的?”苏玫轻言细语,毫无在长公主府上以及在宁威将军府上见着她时的咄咄逼人。
“既然喜爱,我便让袁嬷嬷封两封带回去吧。”
“正巧我阿娘来京了,姐姐知道我阿爹是惯会喝茶的,叫她带回去,就说是姐姐孝敬的,我阿爹知道了定会高兴。”
“哦,原来是二婶婶来京了,她可知今日你来探我?”她出嫁是由孙府嫁出去的,老家那里未必有人知道,就算是阿爹,她也想等到王爷收复连云七城回来再作打算。
这是在试探她阿娘知不知道她嫁进了皇家,苏玫不知是该说知道还是不知道,又想着如今沈家谁不知道?阿娘晓得也是早晚的事,便道:“知道,只是我说外头天气大,她年纪又大了,不宜出门,这才将她劝住留家了。”
依陈氏那个例来拜高踩低脾气,若知道她如今住的是王府,就算从前有过提刀打杀的过节,都会瞬间抛却前来巴结。什么外头天气大,年纪又大不宜出门,全是并不知晓如今处境的托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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