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看到贺川焦急的脸色,一脸的没心没肺。
起码在贺川看来就是没心没肺的,尤其是对他的态度。
贺川想骂她的,话到嘴边又没说出来,确认她平安无事,把手机放在桌上,转身就走了。
一句话都没跟她说。
还是张助跑进来,语气严厉,说:“程小姐,你是玩的真溜,把老板当猴子耍,你是不是要看他因为你出事才开心?”
“老板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有数。做人不能这样,程小姐,我都看不下去了,你要是不爱老板,直接跟老板说清楚,我想你应该有办法的。”
程回茫然看着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张助说这番话其实是挺不客气的了,她就笑了笑,说:“张助,我做了什么我也想知道。”
“你做了什么你不知道?故意玩失踪,很好玩吗?”
“我没故意玩失踪,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你不知道?那你刚才去哪里了?”
“他刚才没问我。”
“那我来问你,你倒是说说,你去哪里了?”
她刚才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而已,也仅仅是散散心而已,散完就回来了。
程回解释说:“我想我应该还有自由吧。”
“自由,对,你想要自由,就老板想被你困着,他不想要自由。”
张助说完就走了,把门摔得贼响。
程回这下连吹头发也没心情了,她从医院出来后,心里头挺复杂的,她不想承认看到贺川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她心里感觉到很慌张不安,没有着落的那种,具体为什么会这样,大概是因为她心底里还是在意他的,只是不能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想到之前的种种,她就把自己绷着,整个人处于非常紧张的状态里,无法平静,更没法以正常的态度面对贺川。
他不无辜,她也是。
都不是什么好人。
她间接害死了自己母亲,走之前,还操心她的事,她闭上眼睛,想到程夫人的脸,她就想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
内心深处暗藏的内疚和罪孽感将她团团包围住,根本走不出来。
……
忙了一天了,张助担心贺川的身体,拿了药进了贺川房间,提醒他吃药。
贺川说不吃,沉默抽着烟。
张助说:“老板,你这样不行的,身体要紧。”
贺川这才说:“放下你就出去。”
“老板……你要不先吃了药……”
贺川摆了摆手,伸手揉着眉心,一脸疲惫,说:“放着就行。”
张助只能说好,过了会,还是没忍住,说:“老板,要不还是去医院吧,程小姐也回来了,没出什么事,你的身体还没好,还是住院治疗比较好。”
贺川就问了:“她怎么样?”
“没什么事。”
“我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贺川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
张助壮着胆子说:“其实我觉得程小姐还没想好自己要什么。”
反正话已经说出口了,张助也不怕了,说:“老板,程小姐心里有道坎,过不去,一直过不去,她就没办法知道自己要什么,她活得挺茫然的。”
“老板你别怪我话多,我只是这样感觉到了,所以才说的。”
他就说这么多了,至于其他的,得看贺川和程回是怎么想的。
他刚才跟程回说那番话,也是故意说的,一部分是夸大了,一部分是真实感受。
第二天早上,程回起了个大早,她其实没怎么睡着,迷迷糊糊的,一整晚都是。
“程小姐,你帮我把早饭端去贺先生的房间,您看方便吗?我这忽然有点事,要出去一下。”帮佣看到程回下楼,着急道。
眼下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帮她了。
程回就帮忙了。
程回深呼吸后者才敲响了贺川的房门,也不知道他醒了没。
“进来。”
过了会,里面才传来贺川的声音。
程回推门进去,贺川只穿了条宽松的家居裤从浴室走出来,手里拿着毛巾在擦头发,脸色还是挺苍白的,他看到是程回,眉毛挑了下,说:“怎么是你。”
程回说:“帮佣有急事要出去一趟,我反正也是闲着。”
“哦,放在桌子上就行,你可以出去了。”贺川一改往日的态度,直白说道。
程回说:“行吧,那你记得吃药。”
她放下了,也不多说,转身就往外走。
是头也没回,非常麻利。
这回轮到贺川不高兴了,大步阔首走上去从后面抓住她手腕,往后一扯,门被他抬腿踢了关上,他把人摁在怀里,说:“就真不关心我?就这么没良心?”
程回没反抗,什么都没有,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他。
贺川说:“胃出血,是应酬时候酒喝多了,恩,给你打电话那晚喝的。你也气我,导致病情加重。”
程回:“……”
“你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不说,我不知道你要怎么样,但是离开我,是不可能的。”贺川突然其来示弱,也没忘记强调他的底线,“你要是想自己清静,我不打扰你,但你人不能消失,我不能找不到你。”
“什么意思?”程回以为自己听错了。
“意思是你想做什么都随你了,但是前提是不能离开我,我不限制你的自由,以前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我反省,也道歉。我很希望能跟你重新来过,虽然不能当发生过的事情没发生,但是我希望能被你再次选择一次。”
程回听不明白了,什么意思?她再次追问,说:“不明白,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贺川是强硬惯了,忽然这么文艺,他自己也受不了,干脆直白说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但是不能离开我。”
“……”
程回消化了一会儿,这才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她说:“你的意思是,你不强迫我了?”
“可以这么理解。”他做出让步了,经过昨晚的深思熟虑。
“……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贺川没有回答,而是吻了吻她的唇角,很贪婪,一下子没控制住,过了会,才说:“你不开心,不想你继续不开心了,我又不是什么铁石心肠,不可能一直禁锢你的自由。我不坏,起码对你,我不坏的。”
程回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挺茫然看着他的,不清楚他怎么突然转性了,这作风跟他不像啊。
不过这也做起来是有难度的,她第一件事就是要搬回去住,不住他这,但是保证不会不告而别,更不会不和他来往,她只是需要时间和空间来调整自己的状态。
贺川逼着她,她只会绷着神经,注意力涣散,根本没办法思考。
贺川欲言又止,表情复杂,最后还是点头了。
在程回回到公寓住,最开心的莫过于室友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贺川在努力适应新环境,她需要空间,他就不能打扰她,最多就只能打电话听她说会话,没聊几句,她说要看书,马上要考试了,即便考不过,也要最后捞一把。
贺川只能说好,他还能说什么,总不能阻止她努力上进吧。
他们的关系在极缓慢的修复,这事也急不来,刚好,贺川也可以处理他的事情。
程回有在网上关注到墉城的新闻,看到了很多消息,她帮不上任何忙,也只是看看就算了,至于她跟贺川的关系,也被人重新翻出来炒冷饭了。
虽然讨论的人挺少的,但还是被她注意到了。
贺川小有名气的,他这个条件还是挺诱人的,转而想想,她之前接触的那些异性除了年纪稍微有点优势,其他都比不上贺川。
要不是因为横在中间的人和事太多,她肯定会义无反顾和贺川在一起的。
眨眼就到了考试前一天晚上,程回还在复习,抓紧时间能看一点是一点,同学准备的很全面,挺有信心的。
程回看同学这么有信心,她自己就萎了,瞬间没了考试的心情。
同学也没时间安慰她,忙着自己的考试,至于程回,已经失去了信心了。
叶岩知道她要考试,发了条短信让她加油。
程回礼貌回了句谢谢。
就连她那位所谓的学长也发消息来了,问她准备的怎么样。
她勉强回复了句还行,忽然又觉得太不礼貌了,人家这么热情,她什么都不回复也太冷淡了。
于是又补充了句:还是有些紧张的,怕准备的不足。
学长说:没事,一定要放轻松,正常是没有问题的。
程回:恩,我知道的。谢谢。
学长说:不客气,加油。
隔天早上,程回一大早背了个背包出门了。
贺川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考试的,她也没跟贺川说过,所以是自己出门去考场的。
考场就在学校本校,考试的人挺多的,不乏向她这个年纪的学生,当然了,申请研究生事先要准备很多材料的,还好她之前就考过了,然后有几门科目是需要去学校考试的,也就是这几门比较难,她没有把握。
考试时间漫长无比,一直到下午五点多,程回才从学校里出来,走到门口就看到贺川站在一辆车边,似乎早就看到她了,也在等她。
程回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贺川看到她,嘴角漾着若有若无的笑,说:“考完了?”
“我没跟你说过我什么时候考试,你怎么会来?”
“猜的。”
“……”
“好吧,我看了你们学校官网的考试时间。”
这才说得过去他怎么知道的。
程回说:“你不忙吗?”
“跟你吃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