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回到底忍不住寂寞,说:“哥,你不是今天的航班吗?我都以为你走了,昨晚我打你电话,你不接,我想见你最后一面来着。”
“你是巴不得我早点走,还最后一面。”
“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可不是这样想的,我就你一个亲哥,爸爸妈妈年纪大了管不了我,以后只有你可以管我了。”程究嬉皮笑脸的,听他语气不是真生气,这才有胆子开起玩笑来。
程究扯了扯嘴角,不屑程回说的废话。
程回视线移到辛甘身上,甜滋滋叫:“辛辛姐。”
辛甘还是很喜欢程回的,撇开程究这一层关系,程回性格开朗天真,没什么烦恼似的。
“辛辛姐,我听我妈妈说,你是在伦墩上学,你在那生活了几年啊?那边好玩吗?我还没去过,你能跟我讲讲吗?”
程回也是话痨,一开了话匣子就停不下来,回去路上一直在问辛甘,辛甘也是好脾气,耐心回答,不过一旦涉及她自己的事,她三言两语带过,没有深入,程回还问了她在国外有没有男生追,她承认了,有的,但没有答应。
程回趁势开玩笑道:“是不是因为我哥呀,所以你才没有接受别人。”
辛甘:“那会还不认识程究,不能算是因为他。”
“那是什么?”
“因为没遇到心动的。”
“那现在呢?”
辛甘淡淡说:“有了吧。”
程回极夸张哇呜了一句,使劲朝程究挤眉弄眼的。
程究并没有回应,他还在保持一个做哥哥的威严。
到程家门口了,程究的车停在路边,程回不肯下车,不死心似的说:“哥,你真要送辛辛姐回家吗?真不把辛辛姐留下来吗?”
“别废话,进屋去。”
“你别凶我啊,你有本事对辛辛姐也这样说话,你就这点能耐,只凶我,辛辛姐呢,我看你敢不敢凶她!”
程究干脆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后座打开车门,将程回拎了出来,轻轻松松丢在路边,再次下达命令:“进屋。”
“那你呢,你送完辛辛姐就回来吗?”程回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嘟囔抱怨,“你就知道凶我,人家贺川都比你好,他不会凶我,虽然嫌弃我。”
程回也长大了,好些年不见,个子都高了不少,长得很可爱,就是性格太活泼了,程究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她头发,声音放低,说:“别闹了,乖,进屋。”
这会真不像是平时不近人情的程究,程回有些红了眼眶,说:“哥,我很想你,就是想多和你待一会儿,你别凶我,我这么久才看到你一回,你平时那么忙,我想跟你打电话,你都没空。”
程究不忍心,到底是亲妹妹,安抚了几句,等她进了屋,他才上车。
辛甘看到程回好像一边擦眼泪一边走,问了声:“程回是不是哭了?”
“嗯。”程究应了句,正在掉头。
辛甘又看了一眼,说:“程回今年多大?”
“十八。”程究说:“刚高考完,也不知道她那成绩能不能考上。”
“成绩不好吗?”
“嗯,不好,学画画的,也就画画看得过去,文化课成绩一塌糊涂。”
辛甘挠了挠头,说:“我不清楚国内的制度,我当初直接在国外参加的考试,制度不一样,我也没了解过。”
程究叫了她名字:“辛甘。”
“什么?”她回过头来看他的侧脸。
“为什么辛家在你那么小的时候就送你出国?”
辛甘说:“爷爷的意思。”
“为什么?”
“我爸爸也是这样经历过来的,我没有兄弟姐妹,爷爷说过,怕他们要是以后都不在了,只有我一个人,怕我应付不了生活的困难和挫折,所以从小锻炼我,就把我送出国读书。”
她是十三岁就被送出国的。
倒不是因为家里有这个条件,纯粹是辛爷爷的教育理念如此。
程究平静看了她一眼:“那会不怕吗?”
怕,怎么不怕,那段日子,她每天都哭,哭完了还是得上课,学习,也就晚上睡觉前躲在被子里哭的时候是最放松的。
想起那段时间其实并不好受,虽然都过去了,只是她的性格如此,有些记忆不是过去了就没事,只会随着年纪增长,记得愈发清晰。
辛甘低头:“怕,但是没用。”
把眼睛哭肿了,第二天该上课上课,该考试考试。
程究沉默了半晌,望着正前方,最后说:“辛甘,我可能没办法随时随地照顾到你,但是我能负责任说,我不会辜负你,不会抛弃你,只要不违法、合情合理,满足你的要求,我会护着你,不管发生什么事。”
“在北屿那会,我跟你说话有过态度不好的行为,我跟你道歉。”
他声音低沉充满磁性,“辛甘,我今年三十岁,没有那些花花肠子,也不想和别人乱搞关系,这些你都可以放心,不用担心以后,我以我的人格发誓,做我的妻子,我愿意以我的生命爱你。”
他很真诚,字字句句,全是真心实意想跟她说的话。
他即便是认错也是坦坦荡荡,不藏着掩着,不会觉得跟女人低头、道歉是丢脸的事,的确是他态度不好,那会还凶了她,当着小十他们的面。
辛甘一直记得,她没有那么狼狈过,被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凶,她当时是真的很难过,也生气了,后来冷静下来觉得也不至于,于是选择淡忘。
但是也跟她刚才说的那样,不是过去了就没事,只是她假装没事发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