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澜拉着傅时霆回了自己的房间,看着失魂落魄的傅时霆,林君澜满眼的心疼,轻轻的将傅时霆抱紧,“我们离开这里可好,就和两年前说的一样。”
两年前,他曾经想带傅时霆离开,那时傅时霆因为种种原因放弃了,如今再一次做出选择,他依然想要带傅时霆离开。
“君澜,我想守陵三年。”
傅时霆的眼神之中这么多日以来,第一次有了期盼,“在山中守陵,你可愿意?”
他想通了,是应该活下去,若是有机会的话,是应该好好活着。
林君澜没有放开傅时霆,只是轻轻的应着,“好。”
傅时霆沉默了很久之后,才平静了情绪。
林君澜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和傅时霆说着话,“不恨他吗?”
“恨谁,晏之吗?”
傅时霆沉默了很久之后才默默的摇了摇头,“不恨,为何要恨。”
“为何不恨?”
林君澜皱眉,若是他,一定恨死了苏晏之,本来他应该一帆风顺的人生,却因为这个人变成了深渊。
傅时霆的目光抬了起来,透过窗,看向屋外的风吹草动,“我十三岁丧父,十四岁丧母,将军府仇人甚多,君澜觉得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如何守偌大将军府?”
林君澜收拾的手一顿,没有说话,却是听傅时霆继续说着过去的事情。
“十三岁那一年除夕,傅家府院散了,宫廷政变,晏之登位,很多人都以为傅家灭了,家仆为了活命选择离开。”
“宫中很多人落井下石,坐看傅家没落,兵符落到了另一军家手上,他们有人买通了杀手,刺杀傅家的旁系血亲。”
傅时霆还记得当时他看着破败的家不知所措。
想要救血亲,却无能为力,走入绝境之中,却不知如何自救。
而就在绝境之时,苏晏之满身鲜血站在了傅家的门前,血污从头到脚,衣裳没有一处干净。
走上前来的时候,那破碎的衣裳上,一只胳膊的血肉已经翻在外面了,可是那时候的苏晏之仿佛感觉不到疼一样,神情冷漠又淡然。
其实那时候,苏晏之的手里其实除了傀儡,并没有多少兵权,可是他却为他拿回了被夺走的兵符。
“拿好了,保命的东西,别再丢了,将军。”
苏晏之将兵符放在他的面前,然后慢慢转身,脚上的血一直滴着,看起来有些可怕。
“你……不疼吗?”
十三岁的他第一次看人受了如此的伤还能这么平静,战场上的伤兵哭喊声他听过,恐怖至极,可如此平静的还是第一次见。
而苏晏之只是冷淡的回眸,猩红的眼眶之中凝着狠绝,有一瞬间的疑惑,“疼……是什么。”
十四岁的少年回了身,那冰冷的眼神落着,凝着面前的人,“兵符是朕交给你的,从今日起,傅小将军,我们共守北国天下。”
一句共守天下,傅时霆记住了,所以他十四岁起便统领傅家军,为苏晏之平战乱,守天下,开辟一条不败的路。
若说恨,他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