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道问道:
“那你选的哪个?”
“牧勾。”
“我还以为,你会从剩下的皇子里选,没想到……”
“太宗皇帝北伐失败,断了我大乾武运脊梁,当今官家在位时,屡屡国难,为燕狗所欺。
这大乾的江山,本就是太祖皇帝打下来的,太宗皇帝以皇太弟的身份继位,其中缘由,就是连民间黔首都不信什么兄友弟恭,兄终弟及的鬼话。
既然太宗皇帝一脉无法把国家治好,那就将这把椅子,还给太祖皇帝一脉吧。
正本清源,
也正好给天下人,看到一个新的希望。”
“你们疯了,你们疯了!!!”
姚子詹大叫着冲出了屋子,可当他刚跨过门槛时,却看见外面院子里,那站着的密密麻麻的甲士,这里,已然被包围得水泄不通。
“寻道,外头都是兵!”姚子詹喊道。
李寻道却没慌乱,而是在旁边茶几上坐了下来,给自己倒茶。
韩相公看着在那里着急的姚子詹,笑道:
“寻道是自己来的。”
“你早就知道了?”姚子詹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寻道,“你早就知道了!”
李寻道点了点头。
“那你为何……”
韩相公替李寻道回答道:
“寻道下山,不是为了我大乾官家,而是为了……我大乾。”
对于李寻道而言,如果非要换掉一个官家才能让诸多势力达成团结的话……那就换吧。
相较而言,在此时掀开一场内战,才是最愚蠢的行为,燕人怕是做梦都得笑醒。
只能说,这些人,这些势力,选择了一个发动的,最好时机。
姚子詹有些失魂落魄地坐了下来,这位乾国文圣,在政治上和实干上,其实都欠缺了很多火候,他擅长的也就是两项,一个是做诗,一个是做人。
官场的尔虞我诈,其实并不是很适合他,否则年轻时就不会一路被贬来贬去,差点死在了东海某座岛上。
韩相公看向姚子詹,
道;
“子詹………”
“唉。”没等韩相公把话说完,姚子詹就先叹了一口气,道:
“我为瑞王世子草拟登基诏书吧。”
韩相公提醒道:“先拟太子的。”
姚子詹翻了个白眼,道:“何必脱裤子放屁?”
韩相公笑道:“因为心里头,会觉得干净啊。”
李寻道手里握着杯子,
问道:
“你们军中选的是谁?”
政变,肯定需要调动军队;
且官家的清心阁外围,可是有一支忠诚于官家的军队一直保护着官家。
这时候也没什么必要藏着掖着了,韩相公直接道:
“钟天朗。”
姚子詹大惊:“他……他怎么敢!”
钟天朗是当朝驸马,更是为官家赏识信任且一手提拔,如今竟然……
韩相公不以为意道:
“所以说,重文抑武,并非全是错,那些武将丘八,一个个的,都是喂不熟的白眼儿狼呐,呵呵。”
说到这里,
韩相公忽然攥了一下拳头,
砸在了床边,
自己本人也引起了一连串的咳嗽,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提起嗓子骂道:
“也就燕国的那位摄政王,是个彻头彻尾的异类!”
李寻道纠正道:“他是奇葩。”
这里的奇葩,是褒义。
姚子詹叹息道:“要是那位郑老弟愿意造一下反,那我愿意给他写一百首诗歌功颂德。”
李寻道笑道:“人家写诗的本事,说不得不比你差,只不过人家志不在此,这话,还是你自己说的。
当年,我们盼着燕人的镇北侯造反,结果没反;
后来,我们盼着燕人的靖南王反,结果没反;
眼下,我们又要盼着燕人的摄政王反……结果人家刚刚统帅了大军击败了楚国。
总是盼着人家内乱,
盼着盼着,
眼瞅着都要盼到自己灭国了。
有时候,
我自己也都在想,
难不成这燕人,当真是天命所归,代代出人杰,而且还是那种……一心为国的人杰?”
此时,
已经有些疲惫的韩相公嗫嚅道:
“只要牧勾坐上龙椅,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