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有些不合适吧?”
虽然天天知道自己的封号是靖南王世子,但他不想在今日第一次出战时,打着这面军旗,尤其是自己的父亲还坐在后头看着他时;
爹,
会伤心的。
黄公公愣了一下,随即马上道:
“殿下放心,殿下放心,这面军旗是王爷派人交托给奴才的。
殿下切莫多虑,奴才作为老人,是清楚当年咱摄政王爷和靖南王到底是如何情同手足的,今日殿下首战出征,王爷也是希望靖南王爷也能看见您吧。”
既然是自己老爹的安排,天天就直接同意了。
“有劳黄公公了。”
“哎哎,殿下客气,客气了。”
“嗡!”
天天抽出了自己的佩刀,面向身后一排排锦衣亲卫;
“诸位兄长,诸位叔伯;
你们,
有些是看着我长大的,有些,是陪着我长大的。
今日父帅得赐,
让诸位归于我身侧随我出战。
能带领你们,是我之幸运,也是我之荣耀。
我晋东军军令,
一,可否军令如山!”
所有锦衣亲卫齐声高呼:
“嚯!”
“二,可否奋勇当先!”
“嚯!”
“三,可否视死如归!”
“嚯!嚯!嚯!”
天天目光扫过前方,
随后,
缓缓地转过身,面朝河面,横举刀,喊道:
“今日起誓,
我必冲阵于尔等身前!
诸位,
随我登船!”
……
王驾行辕上,瞎子忽然低头对郑凡问了一句:
“主上,您将锦衣亲卫给天天时,可否给了王令?”
郑凡伸手,笑着轻拍额头,道:
“哟,忘了。”
瞎子也笑了笑。
“下令,王驾前移,我要看着我儿子。”
“喏!”
……
锦衣亲卫开始登船,这些亲卫都身着锦衣,看起来肃穆威武,而在锦衣之下,则有内甲,防御性毫无问题。
这支队伍的规模,一直在三千上下浮动,这一次,郑凡是给足了天天三千锦衣之数。
他们的选拔和训练都最为严格,毕竟,正常情况下,他们是保卫摄政王的最后一道防线。
船队开始向对岸行进时,
岸上,晋东军的投石车又完成了两轮抛射,对岸的楚军寥寥,纯当是鼓劲了。
薛三这里还有“开花弹”以及“燃烧弹”,可现在毕竟还没真到用的时候,就没打出来。
对面的楚军很安静,等到船只靠岸时,岸上也没出现任何成建制的楚军。
天天领着士卒下船,船只则返回,准备运送第二批其他士卒过来。
而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首批运送过来的兵马,将承担住抵挡楚军可能出现的反扑,将滩头这块区域撑住,给后方兵马增援的时间与机会。
其实,和攻城差不多。
不同的是,楚人的命名里,明明是江,它叫河,明明是河,它却叫江,比如觅江是河,却叫江,而渭河叫‘河’,但更像是一条江。
登岸后,天天马上下令:
“列阵!”
“喏!”
近三千锦衣亲卫开始列阵,盾牌手在前,刀斧手在后,弓箭手在中,另外还有一部分长矛手穿插其中。
为了能多运一些人过来,自然就不可能运战马;
这滩头第一战,也必然是步战。
……
“燕人登岸了,王爷。”
“本王,看见了。”
熊廷山将一颗酸果,送入自己口中。
“王爷,那……”
“不急,再看看。”
这时,传信兵不断策马过来:
“报!燕人先锋军已登岸!”
“报!燕人先锋军旗号……是靖南军旗!”
听到这一则军报,熊廷山的目光当即一凝。
身边的副将忙道:“王爷,怕又是那姓郑的在故弄玄虚。”
当年,郑凡曾到过渭河边,立下靖南王帅旗,吓得对岸楚军一阵哆嗦。
当然,这种调皮的事儿,大燕摄政王已经不会再做了,因为他的王旗,已经有了和当年靖南王旗一样的效果。
只不过,靖南王这个名讳,在楚人眼里,是一根刺。
因为那个男人,曾打破过郢都,那豪华奢靡的殿宇楼阁,被那个男人付之一炬。
“不可能是孤的那位妹夫,别人或许以为他用兵喜欢剑走偏锋,动辄孤注一掷,但皇兄说过,他其实很惜命。
再者,他现在一身所系极为重大,怎可能这大战刚一拉开,就以身涉险先行登岸?”
熊廷山将核从口中吐出。
这时,谢玉安走到熊廷山身侧,接话道:
“自然不可能是那位摄政王,但整个晋东,能有资格打靖南军旗号堂而皇之出战的,其实,只有那一个。
他比谁,都有这个资格。
那位摄政王也真是舍得,竟然会让他来做先锋。”
谢玉安一边说着一边轻轻顺着自己两鬓的长发,楚人发式喜欢在两侧留长,谢玉安如今,已然是正儿八经的翩翩俊杰了。
“报,登岸燕军身着锦衣!”
听到这一则军报,
谢玉安笑道;
“那就确凿无疑了,连锦衣亲卫都舍得调派出来,还真就是那位靖南王世子殿下亲征首战了呗,王爷,这是在拿咱大楚不当活儿啊,竟然这般给小辈们开光。”
“我大楚如今不也一样么?”熊廷山看着谢玉安说道。
楚皇圣旨,封谢玉安为监军大夫,同时,还下了一道密旨,明确要求熊廷山听从谢玉安的指派。
“王爷,再怎么说,我也比那位大不少吧?”
谢玉安当然清楚这位王爷对自己掌握边军事宜有多不满意,其实,他也不愿意接这个差事,可偏偏皇帝的圣旨下得很干脆,压根就没给他拒绝的余地。
现如今,
自己在这边统御大楚边军,而自己的亲爹,率领着谢家军在西边提防应对着范城那里,这父子俩,可谓承包了一整条对燕的国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