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侠有一条腿是假肢,还是三爷为他定制打造的。
苏蓉蓉有些好奇道:“那位平西王爷可是率军出了南门关哦,为何陈兄不去找他?”
陈大侠有些疑惑地看着苏蓉蓉,
道:
“他在和乾国打仗。”
“那又如何?”
“我去找他,是杀他,还是帮他打仗?”
“哦,原来如此。”
陈大侠觉得这个女人,脑子有毛病,很浅显的一个道理,居然要问两回。
如果郑凡在楚国打仗,陈大侠要是在,就会帮忙的,他不会管打楚国对乾国有什么影响,但如果郑凡和乾国打仗,他就不去了,他的世界,就是这般的简单和纯粹。
但这种“简单”的道理,对于吴襄和苏蓉蓉二人而言,则有些复杂。
吴家是海商出身,苏蓉蓉家是土司出身,说句不好听的,他们的家族本就游离于乾国朝廷的体系之外,朝廷势大,能给他们好处时,他们会捏着鼻子认和朝廷是一家人,对外说自己的子民和地盘也是大乾的一部分;
实则心里,压根就不认同自己是乾人。
甚至,还会刻意地去保持自己的独立性,因为一旦完全融合了,就没理由再要额外的优待了。
姚师从三边都督位置上转任回京,直接入朝,成为当朝相公,顺位排第三。
一个不需要你拿主要主意,但和官家呼应起来却可以将朝堂动向把握住的位置。
有这样一个老师,苏明哲的仕途自然没什么问题,现如今在鸿胪寺任丞官,品衔不高,但身份清貴。
而鸿胪主主掌外宾、朝会、仪节之事,此番他带着吴襄和苏蓉蓉来到兰阳城,应是以私人的模样在办着公差。
陈大侠听说,原本在梁地大捷之后,有钦差将在兰阳城等待王师凯旋,但因为平西王的出兵南下,导致那边的局势一下子又变得复杂起来,故而,兰阳城这边相对应的准备,也会更低调一些。
至于说碰巧在街面上遇到了自己,陈大侠虽然人老实,但不傻,他是不信的,必然是这座城内有苏明哲的人发现了他。
其实,苏明哲这次的确是以“微服”的方式在办公差。
大乾好不容易在梁地打了一场胜仗,赢的还是如狼似虎的燕国,且那梁地的乾楚联军,楚军只是敲敲边鼓,主力还是大乾的军队。
这面儿,里里外外,挣得那叫一个实诚,丝毫不虚。
乾人虽然一直自诩文华第一,不屑与尔等在丘八之事上较真,但实则真的是苦盼大捷如盼甘霖。
苏明哲这次带着俩“二代”来,其实是有着“夸功”的意思。
前些年面对燕人的压力,乾国为了保证自己内部不出问题,对这些地方游离派给的好处实在是太多了;
眼下,大乾的军队能打仗了,也得让你们亲自来瞅瞅,以后再给的赏赐,自然也就能少一些了。
毕竟,这二位本质上,是质子,同时,也是自家势力在上京的代言人。
吴襄开口问道:“陈兄认为,这场战事,接下来将会以何种方式发展下去?”
陈大侠摇摇头,夹起一个狮子头咬了一口,道:“我不懂打仗。”
吴襄有些尴尬地笑笑,伸手摸了摸自己身边的“青玄”,道:“可惜了,在下的剑只是拿来做做装饰的,剑术实在是稀疏,没那个资格和陈兄讨论剑道。”
“嗯,你身上剑气散儿不凝,应该是补气的药石吃多了,但自身天赋有限根基平庸,所以只是冲了品却未能真正驾驭剑道。”
“……”吴襄。
“呵呵呵。”苏蓉蓉捂着嘴笑了起来,身上的环扣“叮叮当当”。
随后,
苏蓉蓉开口道:“江湖传闻,陈兄拜了晋地剑圣为师?”
“嗯。”
“那真是恭喜陈兄了,得拜这般强力的师门。”
和老农觉得皇帝早上能吃十个油馍一样,世家子这个阶层的人看事物往往也带着他们自身的习惯性目光;
陈大侠摇摇头,道:“我有老师,但没有师门。”
其实,姚师也是他的老师,常指点自己为人处事的道理,剑圣也是自己的老师,老师和师父,是不一样的概念。
且剑圣也一直没让他行正儿八经的拜师礼什么的,但陈大侠对剑圣的尊敬,是没有丝毫虚假的。
“那陈兄以前在奉新城时,每天做些什么?”
苏蓉蓉好奇地问道。
“挑水,劈柴,帮老师洗尿褥;喂一群鸡,还有一只鸭。”
“……”苏蓉蓉。
苏明哲在旁边小口喝着酒,笑而不语。
其实,和平西王爷能全身心地信任陈大侠一样,一向“慧眼如炬”的姚师怎么可能看不清楚陈大侠的本质?
陈大侠,就是个好人,就是个老实人。
你别害他,你别算计他,就和他好好处,关键时刻,就靠得住。
苏明哲也不担心这两位世家子会瞧不起自己这个朋友,
有人出来混,靠的是世家门第;
有人呢,是靠着自己的本事。
因为自己师徒二人的吹捧,陈大侠已经预备了下一代乾国“百里剑”的位置,这种凝聚在自身实力基础上的底气,哪怕是面对世家子,依旧不会落下风的。
再说了,那俩又不是傻子。
苏明哲起身,给大家斟酒,然后又聊起了关于晋地的一些风土人情,将话题给捏了回去。
只是聊着聊着也吃着吃着时,酒楼街面上过去了一队辅兵和民夫,队伍还挺长。
这话题,难免又被带了回去。
苏蓉蓉开口道;“据说平西王的大军已经拿下了赵国国都。”
吴襄则笑道:“这反而是一件好事,能让那边的孟帅和咱们朝廷,更好地下定决心,是吧,小苏先生?”
苏明哲笑着点点头,道:“这场仗,应该要结束了,大军凯旋应该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