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这个侏儒转达军令。
侏儒清了清嗓子,
直接“照本宣科”、“原汁原味”,
开口就是:
“陈老狗接令!”
一时惊住了军帐中诸多将领的下巴,乃至于连发怒都忘了。
但宜山伯却在那时大笑出声,
起身,
跪下,
接令,
喊道:
“老狗在此!”
梁子,早就结下了一茬又一茬,古往今来,监军的利益其实和主将大方向是一致的,像这个侏儒这般,监军监得一军上下神憎鬼厌,怕不是独一份儿了。
薛三直接无视了这些士卒的冷眼,
伸手拍了拍身侧樊力的小腿肚子,
道;
“阿力啊,待会儿你可得冲在咱宜山伯的前头,宜山伯想偷懒开溜呢。”
边上站着的樊力却没配合薛监军的话,
而是弯下腰,
问道;
“还有饭没?”
……
三山关城墙上,新晋赵王关山铜坐尾座;
坐首座的,是一位翩跹少年公子,其人身旁坐着的,则是大乾统制大将韩老五。
“二位放心,山路崎岖,地势在我,燕人骑兵无法在此地展开,小王又素来注重麾下士卒弓弩之运用;
三座山头,三座军寨,燕人月余都别想啃下来!”
关山铜在拍着胸脯打包票。
韩老五笑了笑,道:“王上,月余不用了,能守住个十日就足矣。”
燕人得仰攻,一座军寨一座军寨的拔,自己这边还能从三山关处出兵,和燕人来反复的拉锯,三座军寨,足够燕人喝一壶的了。
谢玉安则开口道:“六七日就足矣了。”
关山铜马上道:“公子,本王……”
“莫急,莫急,六七日,足矣消磨掉燕人的锐气,届时,韩统制的兵马就能够出击了,要是能在三山关这里再打赢一场,这盘棋,就活了。
到那时,我军击溃眼前燕军,即可顺势西进,再度夺下赵国国都,帮赵王你正式上位!”
韩老五和谢玉安对视了一眼,二人其实有些话没有明说。
梁地大捷之后,楚国和乾国,其实都向梁地输送了钱粮和兵马进行补充,但并不是太多。
楚国得防备着镇南关和范城平西王府麾下进攻,
乾国那边的三边,也无法再继续抽调精锐出来;
其实乾国其他地方的兵马,也不少,但整个大乾,也就只有三边那里的兵马能够让人放心一点,其他地方驻军派遣过去,也就只能当个辅兵,真拉出去上战场你还得担心他们先崩溃带崩了全局。
故而,乾楚联军内部,也就是孟珙和谢渚阳两位,已经达成了默契。
主调,是撤军;
但在主调进行时,也不是不可以再在局部小小的尝试一下。
饼太大,因为无论怎么看,平西王这次出兵,真的是过于莽撞了一些;
最重要的是,他居然还打下了赵国都城,贪多容易嚼不烂,很容易被以点破面。
反正,是用赵人在尝试,这位被乾楚一起“扶持”起来的新赵王,将贡献出其最后的价值。
只是,这些话是不能对这位新赵王说的。
这时,
旗语传递过来了。
关山铜马上开口道:
“燕军开始第一轮攻势了。”
……
“弟兄们。”
陈阳面对着面前的两千余甲士;
这是先锋军,因为战场格局在这里,一次性能填进去的兵力就这么多,哪怕你有再大的兵力优势也无法展开;
只有在先锋军破开前路后,后续兵力才能有余地跟上。
冷兵器的厮杀,是极为残酷的,阵前训话,也是必须的,因为接下来的仰攻,必然得以鲜血和尸体去铺就前进的道路,必须得让麾下士卒保持着脑海中的狂热。
“虎威伯死了,他们都说,是因我肃山大营不服管教,才致虎威伯战死,这害死袍泽的罪责,不管咱愿意不愿意,其实已经顶在咱们的脑壳上了。
你们,
都是我陈阳一手带出来的兵,都曾跟着靖南王爷南征北战,是我靖南军嫡系中的嫡系。
我燕地儿郎,
怎可受此之屈辱!
世人诽我再多又何妨,今日,本伯带着你们,用战功,去雪耻!
本伯没倒下前,你们,不准退!
本伯倒下后,你们,也一样不准退!
现如今,
在大燕,
论当世第一强军,已经快变成平西王爷的晋东军了;
是时候该让世人记起来,
当年,
我靖南军,
才是大燕第一等的强军!
二三子,随本伯,杀!”
简短的战前动员,
随后,
是陈阳率先持弓负刀向前,一众甲士紧随其后。
樊力吃饱了饭,早早地就盯上了陈阳,他搁陈阳身边,宛若一座铁塔,再加上樊力的甲胄,本就是类似欧洲中世纪的那种大铁罐头,这防御力,可谓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