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很珍贵的东西,人家却当开水一样喝。
这茶上头,
喝完了后郑侯爷马上就感到浓浓的困意袭来。
他躺到床上,四娘伺候着褪去甲胄和衣服,帮郑凡盖好被子。
这段时日,先是从京城回来,再去了雪原,随后又是奔袭到这里,和以往出去一次在家就能宅半年不同,这半年,出去的频率多了一些。
这一觉,郑侯爷睡得很舒服。
醒来时,四娘还在身边,问了下时辰,自己已经睡了足足五个时辰。
起身,坐在床边,四娘送上茶水,同时送上的还有一份折子。
期间不停地有人向这里进行汇报,四娘先截了消息,没让人打扰侯爷,就自己先记录下来了。
“隔绝中外”“后宫干政”向来是大忌,但在平西侯府这里,压根就不叫事儿。
如果不是早年被逼着要亲自领兵,更被老田几次赶鸭子上架,使得郑侯爷会打仗的话,真论起来,他的懒散程度比万历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首先是军情消息,
楚军败了,这是意料之中。
不过,斩杀独孤牧这位大楚柱国的,是一位年轻小将,叫陈仙霸。
这个人,郑侯爷有印象,射术很好,人也精神,这次,立了一大功。
随后是后续战事的发展,独孤念率领败军向南撤离,梁程原本打算扩大战果,毕竟白拿的人头干嘛不要?
但很快发现,在南面似乎有一支皇族禁军开拔过来,人数不明,不会太多,也不会太少,应该不是想玩什么“守株待兔”的把戏,纯粹是因为年尧大将军的身份,皇族禁军泰半都归年尧统领,他在范城这里,自然也就会调拨来一支。
只不过,恰好赶上了。
也正因为有这支军队及时出现,独孤念才得以率独孤家的溃军得以摆脱燕军的追击,也使得这边军事力量平衡,不至于完全一边倒向燕军。
楚国,毕竟还是有底蕴的。
否则当年老田破了郢都,为何不直接顺势打一场灭国之战?
但这不是什么大事儿,范城既然在手,家里虽然没什么精锐了,但靠着留下的一些底子,守住镇南关是没问题的。
所以,家里大铁门紧闭,这边范城又拿下了,蒙山也即将重新打通,水路上,楚国水师要是不想被燕人直接截断,也得很快下去,故而,范城这里和晋地的连系,将很快恢复;
再尝试向西边打通一下,将齐山那里也打通,和梁国,也就是大燕的纯正附属国取得联系,还将得到从南门关进来的援助。
故而,以郑侯爷的军事素养来看,自家现在也算是处于进可攻退可守的舒服状态,先前入楚时所设想的被关门打狗闷死在楚地的可能是不会出现了。
其实,上次伐楚之战后,瞎子就说过,燕楚……不,是晋东和楚国之格局,就如同是明末后金的翻版;
晋东家底子、人口、兵力和楚国比起来,差距还是很明显的,但却“穷横穷横”的,亦或者可以说是“精干”。
明亡于李自成不假,但在那之前,后金兵马多次入长城劫掠,在京城下面打马也不止一次。
无非是现在没那个底蕴和积攒去发动什么灭国大战,但在小规模战场上,却足以占据优势,就比如眼下。
大舅哥想灭自己,提前得再调动各路楚军,形成兵力上的绝对优势才敢动手,否则就会被自己逐个击破;
而等到他费尽力气调动来大军后,自己又可以不打,打道回府,让大舅哥落得个寂寞。
折子的最下面,有一条消息。
是两个受伤的骑士回来报告的,他们是追杀年尧的那一批,赶上年尧了,经历了一阵短暂的厮杀,他们受伤了,被阿铭要求回来报信。
“年尧被赶上了,问题就不大了。”郑凡说道。
毕竟,阿铭这次,认真了。
“那奴家就得恭喜主上了。”四娘笑道。
“年尧没了的话,我那大舅哥,就真的没什么人可用了,眼下大局上唯一的担心,这次再将楚国削了一次后,乾楚之间,就彻底化身孙刘一般的联盟,因为他们彼此都清楚,单独一家的话,是彻底没机会了。”
说到这里,
郑凡又摇摇头,
道:
“管他的,这事儿,该小六子去头疼才是。”
这时,四娘想起来什么,道:“主上,那个楚国八皇子,一直吵嚷嚷想求见您呢。”
“人在哪儿?”
“关在范府,毕竟也算是亲戚家。”
“呵,行,你做份蛋炒饭给我吃,我拿他下饭吧。”
“好的,主上。”
郑侯爷洗漱了一番,进了前厅,四娘这会儿也将蛋炒饭端送了上来,配菜就是咸菜,范府现在,也很难提供出精致的菜食来了。
郑侯爷在桌旁坐下,那位年轻的八王爷被锦衣卫抓拿了过来。
这小子也光棍得很,
亲卫还没踹他膝盖窝子,自个儿就很自觉地跪伏下来,喊道;
“姐夫,我饿,他们只给我喝水,没给我吃饭呐。”
“呵呵。”
这下也是将郑侯爷给逗乐了,拿起旁边的一个咸菜碗,从自己这里匀出一些炒饭进去,道:“一起吃吧。”
“谢谢姐夫,谢谢姐夫,还是姐夫疼我。”
八王爷马上起身,坐到郑凡对面,也不拿筷子了,直接伸手抓着往嘴里送,看来真是饿狠了。
四娘又端了一些过来,同时递上了筷子。
郑侯爷吃了两碗就停下了,睡饱一觉后虽然天色是黑的,但对他而言,更像是早饭,两碗蛋炒饭已经足够。
而八王爷则在那里拼命地干饭,
一开始可能是真的饿,随后就是将自身处境的危机和不适感的焦虑填充进了进食的感觉中去了。
到最后,
吃完了,
他打了个饱嗝儿。
“吃饱了?”
“姐夫,我吃饱了。”
“吃饱了就先下去吧。”郑侯爷补充道,“下次吃饭时再喊你。”
“谢谢姐夫,对了,年尧姐夫你抓到了没有?”
“快了。”
“姐夫神武,我姐真有眼光。”
“下去吧。”
“哎,姐夫莫急,年尧逃之前,有些话想让我转达给皇兄的,我讲给姐夫您听吧?”
“合适么?”
“咱们是一家人不是,既然是一家人,哪里要分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好,你说吧。”
“年尧说,姐夫这次之所以能够长驱直入进来,乃至因皇兄这几年过于激进地想要削弱贵族实力,导致我楚国内耗空虚严重…………”
这边,话才说了一半;
外头就有亲卫跑进来通报:
“禀侯爷,阿铭先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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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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