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郑伯爷是谁?
马上就听出了言外之意。
先前是靖南王亲口说的,让自己去补充兵员,随即又说让自己遣一路兵马去护送民夫队伍过来,这岂不是让自己直接排在了整个伐楚大军之前挑选辅兵?
数十万大军,那般多的各路总兵官,都得排后头,选自己挑剩下的。
且这里面还有一个模糊地带,挑兵员,谁限制你能挑多少?
将自己编制挑满了就结束?
但………
虽说郑伯爷给自己麾下各镇都圈定了编制,但其实上头压根就没人告诉过郑伯爷你到底是有多少编制。
理论上,是有一条线的,这条线在于朝廷每年给予你的粮草军械数目,你想养再多,也得顾忌着家里的存粮量不是?
但郑伯爷的雪海关本就没有外界想象中那么的穷苦,颖都那边靖南王那边对自己的军需也一直是大开方面之门,朝廷上还有小六子在给自己压阵,隔壁还有雪原上的野人不时地给自己贡献人力和物力……
所以,是郑伯爷以前一直走精兵路线,没想着爆兵,因为一段时间一个区域内,合适的兵员,就这般多,爆太多农民兵乌合之众先不说到底有没有实际意义,就是郑伯爷自己和魔王们的审美,都无法满足。
但国战的基础上,从后方调派到前方的,农夫不算,辅兵之流,那绝不可能是歪瓜裂枣,基本都是燕晋之地的精壮。
有些,甚至是在出发前,就如同古县人那般,其实他们早就有过山营也就是类似民兵营组织秩序的,更有甚至,一村练武或者本就是有弟子世代从军风气的乡镇,这种兵员只要能招揽过来,交给梁程稍加打磨,马上就能形成战斗力,再以原本的老兵作为基础,让瞎子再去加深一下思想政治教育,不用半年,战斗力和忠诚度也就能提上来了。
毕竟,
排除靖南王不算的话,
郑伯爷可称得上是当今大燕军界最耀眼的将星之一,再加上这次的战绩,也可以将“之一”两个字给去掉了。
平野伯,这个牌子,对于那些有志气有本事的辅兵们,本就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这就跟后世填志愿报考大学一样,大部分考生和家长都不会也没那个能力去具体分析哪个学校的哪个专业强,该院系教授做出了什么研究成果发表了多少论文,他们只会在乎这个大学名字自己听说过,卧槽,牛逼!
若是有一个郑伯爷麾下的将领带一路兵马过去打着平野伯的旗号去征兵,
说实话,
那些从燕晋征调来的民夫,绝大部分的前线总兵官,能认识和知道的又有多少?但平野伯这个称号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就算是以前再不关心军事,总会听到平野伯抢公主回来做老婆的事儿吧?
这就是威望,这就是人望,这就是名气!
再夸张一点,
连续两场苦战,自己都打下来了,而且战功赫赫,石远堂的人头挂在那儿,自己接下来在民夫那里卡流,吃先口,甚至吃独食,前方将领谁好意思多嘴?
就算再不满意,也不敢放在台面上来说,毕竟军功,摆在那儿,不服,只能憋着。
除非靖南王亲自下王令斥责郑伯爷做得太过分了,但……现在说这番话,做这个暗示的,本就是靖南王自己啊。
这一番“上下其手”,
自己不仅仅是补足原本的兵额了,他甚至敢直接让雪海关的麾下兵马,直接翻一倍!
原本开战前两万出头的雪海铁骑正军,郑伯爷敢扩充到四万!
如果镇南关打下来,自己地盘可以再度扩充的话,那就五万!
五万大军啊,真有五万铁骑在手,自己就算是真的上得了台面了,名和实,都有。
郑伯爷的心脏,此时正“噗通”“噗通”地跳着。
老田近乎明示了,让自己去补充实力,不,是趁机扩张实力。
宫望和公孙志两部只是前菜,后面的菜,你自己去吃。
“你队伍里的工匠和一些做工熟练的民夫,得先拿出来借给其他总兵用用,毕竟,论攻城器械这块,你这里当属第一。
用完后,可再还你。”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都是大燕兵马,都是自家兄弟,没必要说什么还不还的,伤感情。”
对比自己将要收获的西瓜,丢出去一点芝麻,郑伯爷并不心疼。
毕竟,交出去的只是工匠,但天机阁的人以及三儿当初训练留下的那一批核心人才,是绝不会送出去的。
“接下来的战事,你也就暂时不用参加了,一来,随扈在本王身边,本王也能再教教你军中政务的处理;二来,你可以抓紧让麾下兵马休养生息,恢复过来。”
“接下来的战事,末将不用参加了?”
郑伯爷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只是想着自己可以躺两个月,休整休整,但靖南王似乎打算给自己放长假。
“暂时,是这个安排,接下来的战事,包括最后攻打镇南关的战事,本王,也没打算让你部参与。”
镇南关也不用我去打了?
郑伯爷没有高兴,
反而心里有些惴惴的。
要知道靖南王对自己好,那是没得说,但人靖南王可不是那种一门心思给自己开小灶塞好处的人,他使唤自己时,也从未犹豫或者手软过。
自己之所以能受到靖南王青睐,刨除其他一些有的没的原因后,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只要能让自己吃饱,再放自己出去做事时,自己就没让靖南王失望过。
所以,这次对自己那么大方,这般开路,这般得好,最后………
靖南王看着郑凡的神情;
其实,一如郑凡熟悉他,常常在和魔王们的聊天中去模仿和分析他的行为和目的一样;
靖南王,其实也很了解郑凡。
“本王,不会害你。”
“王爷,瞧您这话说的,我从未想过,您会害我。”
“好好休整你的兵马,本王,确实是有大用的,但,时候还早,这场伐楚之战,短时间不会结束。”
“是,王爷。”
田无镜站起身,走到门口。
郑伯爷跟了过去,二人一起站在门口。
今儿个,太阳不错,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郑伯爷被太阳这样一照,一时间,还有些晕眩的感觉。
“虽说你最后赢了,虽然,赢了,是最硬的道理,但石远堂在东山堡内的事,你应该是不知道的。”
“是,王爷,末将先前,是真的不知道,事实上,当城内楚军杀出时,末将都有些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