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为何来?”
酒鬼嗫嚅了一下嘴唇,
显然,是在做着心理斗争,很快,他咬了咬牙,
道:
“不敢欺瞒伯爷,小民,受人雇佣而来,雇主让小人来历天城,寻访昔日靖南侯夫人亡故之迷。”
郑凡的眸子,
瞬间冷了下来。
富顺耳马上“砰砰砰”磕头,
哭喊道:
“伯爷,小的也不知到底是谁雇佣的小人,那人也是通过中间人交付的订金,未曾露面,小的绝无丝毫为主顾遮掩隐瞒的意思,小的也没有那种操守,小的是真的不知道啊。”
富顺耳可谓是说得很坦诚了,因为通过他的观察,他知道眼前这位平野伯爷,看似脾气很好的样子,但其实是那种可以一边面带微笑一边将你脑袋扭下来的人。
而郑伯爷,则是在旁边椅子上,重新坐了下来。
自己要入京,然后就有人找莲花帮的人来调查杜鹃死因,要说这里面没有联系,郑伯爷是不信的。
富顺耳别的不说,先前那种“察言观色”的本事,应该也是莲花派中的能人。
但这正是让郑伯爷很不舒服的地方,
很显然,
不可能是靖南侯派人来找的富顺耳。
那么,
也就是说有人在时隔这么久后,想利用杜鹃的死因,来搞事。
但你却偏偏无法得知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富顺耳的话,郑凡信了。
因为那个企图在这件事上再做文章的人,他必然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
因为一旦暴露,必然将面临来自靖南军和靖南侯本人的怒火。
剑圣伸手指了指那位账房先生,
道:
“他是后山的人。”
后山,乾国的后山,昔日藏夫子的道场。
账房先生面露苦笑之色,跪伏道:
“在下刘阳,家师曾是后山之人,后获罪离开后山,于云国收我为徒,在下,是云国人。”
言外之意就是,他和乾国没关系。
而且,如果要保密的话,没必要这般明显地让他这个得到过后山师承的炼气士来陪行。
富顺耳一直跪在地上,等着郑伯爷的询问。
询问他查出了什么;
但郑伯爷一直没发问,
只是坐在那里。
这一坐,就是很久。
久到外面传来了马蹄声,是高毅领着三十名骑士前来接应了。
“伯爷。”
高毅看见了马车,下马进入酒肆。
郑伯爷站起身,道:
“都带走。”
说着,
郑伯爷看向富顺耳和那位账房先生,道:
“捆着。”
富顺耳马上应喏,也长舒一口气。
账房先生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没挣扎,被捆缚住了手脚。
另一边,三个还没苏醒过来的浑门众人,也被一起带回去了。
他们仨,郑凡会交给瞎子去处理。
走出酒肆,
抬头看眼通往山上的路,
原本今日打算去山上那座凉亭看看的,却被事情给耽搁了,失了兴致。
归程,
马车摇晃。
公主用湿毛巾帮郑伯爷轻轻擦拭着脖子,小声问道:
“相公,为何不提问富顺耳?”
“因为没这个必要。”
“相公不是对我说过,靖南侯夫人的事,相公也不是没弄清楚么?”
“不要擦了。”
郑凡伸手抓住了熊丽箐的手,闭上了眼,示意自己此时不想再开口说话。
杜鹃的死,有着太多的疑点。
首先,她的银甲卫身份;
其次,当时靖南侯正在雪原征伐野人,不在历天城,但杜鹃为何最终选择将刚出生的孩子交给了剑圣没有交予他人?
最后,
天虎山上的自尽,
却又是为了什么?
民间说法,靖南侯夫人是因靖南侯本人杀戮过多,且屠戮血亲,所以才承此天谴!
真正知道一些隐秘的人,知晓杜鹃是银甲卫的身份,自然而然地认为这是来自乾人的手段和报复。
而在这基础上,
还有另一个层次的人,
他们看事情的角度,和别人不一样。
就比如熊丽箐昔日曾听自己皇兄说过,
乾国那位官家除非是脑子进水蛭了,否则绝不会出此昏招!
皇兄还教过自己,说很多事,别看过程复杂,但其实可以不用去管的,且看事后,到底谁获益最大。
熊丽箐抿了抿嘴唇,
对谁最有利?
现如今,
南北二侯爷,
北侯郡主送入燕京,南侯儿子隐姓埋名,不得相见;
镇北军被拆卸,
燕国朝廷正在收拢晋地地方治理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