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伯爷有些惋惜道:
“要是有口酒再来两把干果,就好了。”
靖南侯道:“有人会送来的。”
确实是有人送来了,
来人一身青色的甲胄,在月光下反射着异样的光泽,中年。
其左手,提着一个很大的包裹,右手,则提着两坛酒。
隔着老远,他先停了一下,然后又小跑着走过来。
郑伯爷一开始还有些警惕,但慢慢地也就放松下来。
对方只是一个人,
而自己则坐在靖南侯身边,
说白了,
他还真不信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在靖南侯眼前将自己给杀死。
来人一看就是个楚将,走到靖南侯和郑凡前面数丈处,弯着腰,赔着笑脸,道:
“喝点儿?吃点儿?”
靖南侯没说话。
郑伯爷则主动招招手。
“好嘞,来啦。”
楚将走过来,也席地而坐,他先打开包裹,里头有两只烧鸡还有一些其他的干果之类的,混杂在一起,但香气扑鼻。
紧接着,
他又拍开了酒坛封泥,当即酒香四溢。
随后,他一样一样地先抓起来往嘴里塞了,咽下去后,又将两坛酒都喝了一口。
最后,
他将一坛酒送到了靖南侯面前,将剩下的一坛酒放在自己和郑凡中间,对郑凡歉然道:
“对不住,听手下人报,以为是靖南王身边带着一个扛旗的,所以就只带了两坛酒,兄弟不嫌弃的话,就你我共饮一坛吧?”
郑伯爷心里有些淡淡的忧伤,
他觉得,
先前靖南侯一人逼退一军,
这是一个值得铭记的大场面。
而自己,
居然是这个大场面里打酱油的,
虽然,
他也的确是一个打酱油的。
“无妨。”
收拾情绪,郑伯爷很是豪迈地举起酒坛,眼角瞥向坐在自己身侧的靖南侯,见靖南侯没有阻止的意思,这才放心大胆地喝了一口。
“痛快!”
酒坛放下,
郑伯爷用衣袖擦了擦下颚酒渍。
“豪气!”
这名楚将也端起郑伯爷刚放下来的酒坛,喝了一大口。
“唉。”
楚将向后头看了看,
道:
“贵军主力没来啊。”
语气中,有些惆怅,也有些自嘲。
如果是靖南侯一个人出现,固然是三品巅峰武夫,却也依旧不足以吓退千军万马的,若早知道这般,说不得就直接两千甲士冲杀上前,用人命去填死这位燕人南侯!
但楚军不敢赌,他们以为燕人南侯的出现,是一种态度,因为这位南侯最喜冲锋在前,每当其骑着貔貅冲锋时,身后的燕军骑士瞬间变得悍不畏死。
所以,楚军认怂了,放弃了营寨,撤了。
因为今日白天的突进和扩张,本就遭遇了来自燕军的打击。
酒喝了,肉吃了,
这位楚将才想起来做自我介绍,
他对着靖南侯拱手,又对着郑凡笑了笑示意,
道:
“见过大燕靖南王,鄙人大楚皇族禁军中郎将,姓景,名仁礼。”
靖南侯不为所动。
景氏,可谓是楚国大贵族,其地位和影响力,不逊屈氏丝毫。
当初出使燕国谈判的使臣景阳也是景氏的人。
身为大贵族子弟,敢孤身寻来这里,还带着酒菜,显然已经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其实,我家年大将军本来也想来的,但他怕死,问周边诸将,谁敢来看看虚实,我就主动领下这个差事了。
哎,也不能怪我家年大将军胆儿小,实在是他听说当初在雪海关外,野人大将格里木就是在谈判时被杀死的,就认怂了。
实在是那位平野伯不讲规矩在先,他那一手一出,以后谁敢军前谈判了?没人敢了都!”
“………”郑凡。
格里木之死,不仅仅是对当初雪海关攻防战起到了很大的影响,同时,也改变了后世战争的某种形式。
起因就是当年郑伯爷居然让剑圣暗戳戳地当一个扛旗兵,当真是阴损至极,但别人想学其实也很难学得来。
不过,
靖南侯倒是可以学,因为靖南侯曾击败过剑圣的事,早就江湖庙堂皆知。
所以,靖南侯注定会很寂寞,那种两军对峙双方主将出寨会面的事,有了郑凡开了那个头后,应该不会再发生在靖南侯身上。
这样子的对手,才更让人煎熬,因为你连刺客,都没必要派了,能杀死靖南侯的刺客,他为什么要去当刺客?去当武林盟主什么的他不香么?
甚至连沙场前单挑,似乎也变成了一件纯粹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的事。
靖南侯喝了一口酒,没说话。
景仁礼见靖南侯不理自己,也不觉得尴尬,反而主动地看向郑凡,道:
“敢问兄台是?”
景仁礼自然清楚,能和靖南侯一起席地而坐的,肯定不会是普通人。
郑伯爷直接回答道:
“郑凡。”
郑伯爷没什么家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