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难猜,只需按照谁受益最多、谁损失最大的原则去考量,就知道这一回借着晋王兵变之事,等同于将关陇、河东、山东、乃至于江南等地的门阀狠狠敲了一棒子,有得被敲得晕头转向,有得甚至被敲断了脊梁……
满朝文武之中敢说与门阀世家毫无瓜葛者几乎没有,此刻猜测陛下打压门阀之决心,且至目前为止计划实现了大半,无不心头惴惴、思虑凝重。
一则是因为大家切身之利益必将受损,再则若是从此天下各地之门阀沉沦不起,国家要依靠谁来治理?
依靠科举考试吗?
可科举考试考上来的不也都是世家子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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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风冷雨之中,一支部队在古道上艰难跋涉,悠悠马车之中,一脸疲倦的宇文士及拥着厚厚的毛毯坐在车厢之内,手里捧着酒杯,刚刚被炉子热好的黄酒温热飘香,轻轻呷了一口,满腹生温,周身舒畅,忍不住轻轻吐出一口气,快要散架的一身骨头都似乎轻松了一些。
在他对面,令狐德棻正襟危坐,满口牢骚:“你们自去长安便是,起兵造反也好,奉天讨逆也罢,何必非得牵扯上我呢?我在家中著书立说好不畅快,实在不愿掺和你们的破事儿。”
曾经对官爵权势极为痴迷的他,在遭受几番打击之后清醒认知到自己实在不擅长官场争斗,干脆潜居府邸著书立说,没想到放下执念之后重拾学问,却发现自己这么多年着实走了太多弯路,逐渐沉浸下来。
结果轻松日子没过几天,这些关陇门阀的勋贵们就开始闹幺蛾子,又是长孙无忌领导关陇发动兵变意欲废黜太子,又是支持晋王起兵争夺皇权……
这回所有关陇门阀的家主几乎全部云集郿县,说服了李怀勤、刘可满两人起兵奔赴长安支持晋王,更有安元寿引兵自凉州东来,即便如此,宇文士及还是不放心,非得拉着他将所有关陇门阀挨家挨户窜了一遍,又集结出万余私兵,前往长安。
自是满腹怨气。
宇文士及呷着酒,叹息一声:“关陇门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又如何能够置身事外?”
令狐德棻对此不以为然,哼了一声,道:“自长孙无忌身死之日,关陇门阀便已经名存实亡,如今你们又怂恿晋王搞出这么一桩事,无论成败,关陇门阀都将烟消云散……你也别口口声声关陇门阀,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为了你自己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