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愕然看着面前的奏报:“这岂不是栽赃嫁祸?”
是否出兵剿灭洛阳杨氏,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程咬金擅自出兵剿灭南阳段氏私军之后,他便严令各军驻扎营地不得擅出,但凡出入超过五十人皆要将奏报送抵中军大帐由他亲笔批准,否则便被视为违犯军令,严惩不怠。
此等情形之下,除非吃了豹子胆才敢效仿程咬金之举措。况且洛阳杨氏屯驻于盩厔,而潼关抵达盩厔须绕过长安东侧穿越关陇军队之营地、亦或由中渭桥渡过渭水,那里是右屯卫的防区,还有万余吐蕃胡骑戒严……谁能过得去?
“娘咧!算计到老子头上来了?这个不当人子的东西!”
李勣以往的平静优雅尽皆不见,气得破口大骂。
面前众将默然不语。
长孙无忌摸不准到底是李勣亦或房俊动的手,这些人岂能不知?能看着房俊让李勣吃瘪,感觉还是蛮爽利的心情……
李勣则看着幸灾乐祸的诸人,气得牙根痒痒。
程咬金穿着一身宽松的常服坐在一旁,身上的鞭伤尚未痊愈,干咳一声道:“虽然房二此举对咱们多有不敬,但此等拙劣的栽赃嫁祸,必然瞒不过长孙无忌的眼睛,所以大帅也不必动怒,权当看小儿辈嬉戏。”
“小儿辈嬉戏?”
李勣怒哼一声,瞥了程咬金一眼。
旁人看来或许如此,但李勣深知房俊早已洞悉一切,此举之目的就是为了将他卷入兵变之中,不能坐山观虎、置身事外。
可他不能啊……
再者说来,房俊这一手看似拙劣,但虚虚实实之中却很容易导致长孙无忌摸不清头脑,故而判断失误,是极其高明的一招。
烦躁的捋了捋胡子,环视众人,道:“房俊太过猖狂,且行事恣意,太子不能对其予以约束,若任其施为,后果难测。本帅打算派遣一员大将奔赴绕过黄河,奔赴渭水之北对于予以威慑,诸位说说看,谁去合适?”
诸人面面相觑。
数十万大军屯驻潼关已经有些时日,非但一直按兵不动,甚至唯恐被长安鏖战的双方误会参与其中,所以勒令全军不能擅动。如今却要派军队进驻渭水之北,这是被房俊一招栽赃嫁祸弄得忍不住了,所以打算下场?
不过此举倒是的确能够房俊带来巨大压力,由玄武门往北直抵渭水,这是右屯卫的防区,平素要防备东西两侧的关陇军队,若是北边再多一支军队,右屯卫面临的压力骤增。
只怕房二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
大伙心思各异,不断的盘算着各种可能,一时间有些冷场。
此等会议之上素来闷不吭声的薛万彻忽然开口:“末将愿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