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榻之上的长孙无忌默然不语。
卧房内一阵沉寂,先前长孙无忌在宗正寺门口的话语已经传回了府内,对于这样一个世代官宦的人家来说,那番话意味着什么都清楚得很,故而在一言九鼎的长孙无忌面前,谁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良久,躺在床上的长孙无忌才开口,眼睛并未睁开,语气冰冷:“你去告诉那个逆子,有些错可以弥补,但是有些错却绝对犯不得,身入悬崖哪里还有回天之力?非是老夫冷酷无情,实在是家业为重,容不得这等差错!若他还当自己是长孙家的子弟,便自己背负了这罪责,从此之后再也不是吾长孙家的人,是生是死,再也与长孙家无关。”
屋里所有都齐齐打了个冷颤,惊骇不已的看着依旧闭着眼的长孙无忌。
这是要将长孙涣逐出家门?
自从长孙冲犯事之后流亡天涯,嫡次子长孙濬也显得不堪大用,家中上下皆以为将来继任家主之位的必然是庶长子长孙涣,而长孙涣一贯以来的表现亦是中规中矩,似乎完全当得起家主之重担。
然而此刻,这个长孙家下一代当中最出类拔萃的郎君,却即将要被逐出家门……
虽然都能明白此番变故会使得长孙家陷入被动,可何至于如此激烈,非得要将自己钦点为继任者的儿子逐出家门,才能挽回局势?
那管事也愣愣的不明所以,不过却不敢违逆长孙无忌的意志,赶紧应了一声,转身走出去。
……
院子里,长孙涣浑身湿透,跪在廊下,眼里布满血丝。
往昔风流倜傥的长孙二郎,此刻却犹如落汤鸡一般,风度气质尽皆不见,狼狈至极点。
管事快步来到长孙涣面前,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家主的意思……让二郎好自为之。”
然后将长孙无忌的话语复述了一遍……
长孙涣张口结舌,浑身上下如遭雷噬,颤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