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方才陡然发现,自己非但使不出房俊的手段,甚至连房俊将手段施展出来之后,自己居然都看不透……
这种打击对于心高气傲志存高远的长孙涣来说,着实太过巨大。
因此他瞠目结舌,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长孙无忌看了看呆愣愣的儿子,摇摇头,叹口气,道:“房俊这一招,吾家避无可避、躲无可躲。铁厂乃是长孙家之根基所在,哪怕跟陛下直面竞争成为对手,亦不可能后退一步,房俊那厮正是看准了这一点,确实是厉害!”
“父亲……”
长孙涣张了张嘴,却发现出了满嘴苦涩一腔嫉妒之外,实在是不知说什么好。
就权谋之术来说,自己差了房俊何止一个等级……
长孙无忌亦是无奈。
权谋之术,首要便是天赋,若是没有这等天赋,便是再聪明的人亦无法在此一途上有更高的成就。长孙涣固然聪明,优秀之处乃是自己诸子之中仅次于长孙冲的存在,但是比起房俊,却还是有所不如。
吸了口气,长孙无忌温言道:“攻略朝堂、决胜权谋,你较之房俊大大不如……”
见到儿子面上浮起不忿之色,他摆摆手,柔声道:“非是为父贬低你,不如就是不如,这没什么可丢人的,天下何其之大,能人异士无数,谁有敢说自己在某一领域内便是天下第一?不承认自己的不如别人,这比不如别人更可怕!不如别人没关系,重要的懂得借势,借那些比自己强的人之势!往后你不要参与府中事务,只是专心东大唐商号那边的事务即可,无论为父最终与房俊怎样,你只需置身事外,保持与房俊的良好关系……”
说到此处,他目光灼灼的盯着长孙涣,一字一句道:“若是无法觅得良机,那便将这种关系永远的保持下去,若是一旦遇到机会……那就不要犹豫,一击致命,令其永世不得翻身!”
长孙涣满面震骇,讷讷不能言。
长孙无忌见状,厉声怒叱道:“你以为你与房俊那点交情,便能让他在吾长孙家生死存亡之时放过我们一马吗?为父告诉你,绝对不可能!为父与陛下自幼相识,结交与微末之时,奋战与血火之中,历经生死,几度磨难,终究开创这赫赫大唐!然而终究如何?还不是分道扬镳、渐行渐远,甚至终有一日互为寇仇、你死我亡!”
长孙无忌越说越是激动,平素阴沉平和之形象完全崩塌,红着眼胡子教训自己的儿子:“是为父不念少小交情、如山皇恩么?还是陛下不顾袍泽情谊、生死契阔?”
“不是!”
“统统不是!”
长孙无忌状若疯狂,将心底压抑的情绪彻底爆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