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像是引爆了一枚地雷,群情激烈。
“二郎,此言当真?”
“这得花多少钱,莫不是欺骗我等?”
对于百姓来说,什么最难得?
不是山珍海味、不是广厦美屋,是教育!
在这个文盲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年代,认识几个字就可以到县里当一个文书,会一点算术就能当一个掌柜,至不济也是一个账房先生!
吃喝不愁、不用再去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跟老天爷挣命,这简直就是所有农民最最最终极的理想!
可就是这么一个理想,却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人终生也无法达成。
为什么?
学问太难得!
学习的成本太高,资源太少!
房俊屹立于马背之上,傲然道:“某今日当众立誓:若今日之言有一句诓骗,某必将受万箭穿心之罚!”
“二郎且某如此!”
人群前头,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老泪纵横,泪水沿着沟壑纵横般的老脸肆意流淌,在孙子的搀扶下颤巍巍的起身,转身面对灾民,激动的说道:“二郎能于此时站出来接受吾等无用之人,已是天大的恩情,不啻于父母的养育之恩!何敢再去索求?从今以后,吾等即为房家仆役家臣,自当忠心侍主!活下来,那是二郎的恩德!活不了,那是你的命!若有人敢有一句抱怨,老子董德标与他势不两立!”
灾民们唯唯诺诺,纷纷出言赞同。
岑文叔低声在房俊身边说道:“这老儿乃是新丰城外董家村的村正,今年已逾八旬,平素很是德高望重。原本此等祥瑞,朝廷另有安排,不至于同灾民流散荒郊野外。但此老对于本村受灾之后冻饿而死的灾民心有愧疚,将朝廷赐予他的钱粮尽皆散于危重灾民。”
在这个年代,限于生活水平和医疗条件,一个普通人很难活到七十岁,超过八十岁,便被视为祥瑞,会定期得到朝廷的奖赏。
而这董德标居然舍弃优渥安稳的生活,自愿将自己的赏赐分与灾民,这份品德让房俊肃然起敬。
房俊对岑文叔点点头:“现在便按照计划组编这些灾民吧。”
岑文叔当即点头,向身后的一个典史吩咐几句。
那典史便招呼一种衙役,各个手持铜锣,“咣咣咣”的边走边敲,将房俊事先准备好的组编之法公之于众。